夏昕怡其實并不笨,她聰明又敏感,很會察言觀色。
不知道她是不是體會到了外婆的苦口婆心,她的身體一僵,臉上的笑容都頓住。
片刻后若無其事地挪開眼,輕笑著應(yīng)了:“哎,我知道的。老太太您放心?!?/p>
外婆的眼中不由滑過失望。
阮晨星抬手扶住外婆的胳膊,安慰地捏了捏。
“對了,阮女士,我看基金會三樓的辦公室一直鎖著,那邊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嗎?”
夏昕怡又若無其事地重新起了話題,像是隨口好奇一問:“我沒事兒的時候,想去幫忙打掃一下,組長都攔著呢!”
她略帶幾分不好意思,笑得像是純粹對于沒接觸過的領(lǐng)域的新奇:“是不是就像是電視里演得那樣,存放著機(jī)密檔案?”
看來,基金會真的很能鍛煉人。
這個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女孩,不期然地成長起來。
臉上的表情毫無破綻,唯有那雙眼睛,情不自禁地落在阮晨星的臉上,帶著點緊張的期盼。
她在打探什么?
又或者說,她想知道什么?
“少看點亂七八糟的電視劇,基金會能有什么機(jī)密檔案?”
阮晨星不動聲色地?fù)P起笑容,淡聲道:“那邊是我的辦公室,基金會的一部分賬冊也會放在那里……”
她收住口,又笑了笑,畫蛇添足似的補(bǔ)上一句:“沒什么重要的,就是怕放在外面不小心遺失或者損壞。都是枯燥的數(shù)據(jù),沒什么好看的?!?/p>
夏昕怡的目光閃了閃。
總覺得,有些欲蓋彌彰的心虛感。
“這樣啊……那我應(yīng)該找誰要鑰匙開門呢?”
她笑得一臉純良,抿唇道:“既然是阮女士的辦公室,就該保持整潔才對。不然阮女士去基金會辦公,一進(jìn)門先吃一嘴灰,多不好啊!”
像是說了個笑話,她自己掩唇“咯咯”笑了起來。
外婆的目光沉了沉,忍不住道:“既然鎖起來就不用打掃了。你是去干文員也不是做保潔的……”
“外婆?!?/p>
阮晨星的聲音很平靜,無波無瀾,輕輕打斷了外婆未盡的話。
沖著外婆幅度輕微地?fù)u頭。
于是外婆強(qiáng)忍住心口的郁氣,將剩下的話吞了下去。
夏昕怡不知道是緊張,還是處于高度戒備中,根本沒察覺到外婆的異樣。
她兩手交握,手指不自覺地動來動去,擰成了麻花。
眼睛注視著眼前的地面,聲音卻刻意地帶上高昂的歡快感,隱隱有些刺耳:“沒關(guān)系的呀,衛(wèi)生我們都是隨手都做了。我也感激阮女士給我這樣的機(jī)會,想要為基金會做更多事情……我打掃衛(wèi)生的時候,也很開心的?!?/p>
真的知道感恩,為什么要試探這種明顯拒絕外人進(jìn)入的地方呢。
阮晨星的眸光微冷,心頭隱隱生出火氣。
她不在意夏昕怡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,卻有些惱火于她選擇在外婆面前耍這些小心眼。
外婆年紀(jì)大了,還有心臟病,夏昕怡知道得一清二楚,卻根本不考慮外婆會不會難過,能不能承受得住。
她是考慮不到嗎?
不,她只是不在乎罷了。,content_nu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