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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6章 (第2頁)

“吃完了就行?!惫阈愠读顺蹲旖牵切σ鈪s半點沒到眼睛里。

“咱們也該算算賬了?!?/p>

“算賬?”楊勝利愣住了。

郭秀秀往床沿上一坐,掰著手指頭,一項一項地給他算。

“我郭秀秀是個寡婦,不是開善堂的?!?/p>

“我可不是張佩珍,沒那么大的本事,也沒那個閑工夫白養(yǎng)一個大男人?!?/p>

“你今天住在我這兒,人是我收留的,臉是我丟的?!?/p>

“這碗飯,也是我鍋里的米,我灶里的柴火。”

她伸出一根手指,戳了戳那個空碗:“你娘王翠花不是能耐嗎?不是會撒潑打滾嗎?”

“行??!”

“你回去告訴她,想讓你在我這兒待著,一天三頓飯,一頓飯就算你一毛錢!這還只是伙食費,沒算我伺候你的工錢!”

“一天下來,少說也得五毛錢!”

“讓她一天一結,概不賒賬!”

郭秀秀的話,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,狠狠地扇在楊勝利的臉上。

扇得他腦子里“嗡嗡”作響。

他看著眼前這個斤斤計較,算盤珠子都快崩到他臉上的女人。

這還是那個曾經在他懷里柔情蜜意,說要跟他過一輩子的郭秀秀嗎?

是啊

他怎么就忘了。

她當初肯跟他,圖的是什么?

不就是圖他家里條件好,圖他兒子多,以后能有個依靠嗎?

現在他被張佩珍掃地出門,成了個斷了腿的廢人,在郭秀秀眼里,可不就只剩下這點“利用價值”了?

原來,他跟郭秀秀之間,從來就不是什么風花雪月,而是一筆明碼標價的買賣。

他風光的時候,她是解語花。

他落魄了,她就是催命鬼!

這盆冷水,比他娘把他扔出來時,潑得更徹底,更讓他從頭涼到腳。

楊勝利的心,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他幾乎喘不上氣。

他想起了張佩珍。

那個跟他過了大半輩子,為他生兒育女,伺候他吃喝,孝順他老娘,卻被他嫌棄、被他拋棄的女人。

她什么時候跟他算過一頓飯的賬?

她什么時候跟他計較過伺候他要收工錢?

一股鋪天蓋地的悔恨,瞬間將楊勝利淹沒。

他輸了。

輸得一敗涂地,輸掉了自己的一輩子。

可偏偏,他跟張佩珍之間已經無法回頭。

但是楊勝利心里也發(fā)了狠,她郭秀秀都是他的女人了,她就應該伺候他!

清湯寡水的玉米糊糊下肚了沒多久,就變了了一股尿意涌了上來。

那股子尿意來勢洶洶,憋得他小腹一陣陣發(fā)脹。

他試著挪動身子,想自己下床。

“嘶——”

可那條斷腿稍微一動,就傳來一陣鉆心的疼!

疼得他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,嘴里發(fā)出一聲壓抑的痛呼。

他不行。

他自己根本下不了床,更別說走到院子另一頭的茅房了。

楊勝利的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,干得發(fā)疼。

他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,投向了那個正在鋪床的女人。

那個屋里唯一能動彈的人。

“秀秀”

他的聲音干澀又沙啞,帶著他自己都瞧不起的卑微。

郭秀秀正把她那床還算干凈的被子鋪在床外側,聽到聲音,頭都沒回,語氣里滿是不耐煩。

“又怎么了?”

“我我想上個茅房?!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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