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嬈問。
林宜望著天空沉默幾秒后問道,“江嬈,你不難受么?”
江嬈笑了一聲,“難受?你指什么?”
“牧羨旭之前為了保你平安,甘愿替父坐了幾年牢,被牧羨泉夫妻欺騙后,他又截斷了自己的拇指?!绷忠藢⑦@些她不清楚的事實(shí)告訴她。
江嬈聽著,卻像是被點(diǎn)燃了某一根神經(jīng),她看向林宜,眼里布滿嘲弄,“所以呢,所以我就該原諒他么?我孩子沒了!小宜,你知道我有多喜歡那孩子的,我到現(xiàn)在都還記得我是怎么求他放過我的,他不愛我沒關(guān)系,他把我當(dāng)成一朵交際花肆意賤踏也沒關(guān)系,可他憑什么殺了我的孩子?”
她說著,眼里漸漸蒙上水意。
“……”
林宜沉默地看向她。
江嬈需要傾訴,自己是最好的傾聽者。
林宜清楚地明白這一點(diǎn),所以什么都沒有說。
“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這么做,不該那樣使喚他?”江嬈看著林宜道,“小宜,這是他該受的!他殺了我的孩子,還把我騙到療養(yǎng)院,我死無所謂,我江嬈天生賤命一條,可他害得你差點(diǎn)成為sharen犯,害你被輿論攻擊,宜味食府為避風(fēng)頭不得不關(guān)張,到現(xiàn)在還開不了業(yè),一直在虧損,一直在被罵?!?/p>
“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有多重視宜味食府,你當(dāng)初怎么從你繼母手里守下來的我記得清清楚楚,他不止毀了我,他還毀你!”江嬈越說越激動,眼里透露出濃烈的恨意,“他算什么東西,他憑什么?坐幾年牢就能抵一條孩子的命,截一根拇指就能抵銷宜味食府和你受到的傷害?他抵銷不了!”
她的眼那么恨,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淌下來。
林宜看著她這樣蹙了蹙眉,從包里拿出紙巾遞給她。
江嬈接過來擦掉眼淚,苦笑一聲,“你知不知道我昏睡的時候一直在做同一個夢,我夢到我被牧羨旭帶上那艘游艇,我以為他是要和我求婚,結(jié)果他卻是要我孩子的命,我拼命地求他,不斷不斷地哀求,我不求榮華富貴,不求雙雙一起,我只求他讓我留住這個孩子……可是他沒有?!?/p>
“……”
“小宜,他沒有,他給我灌下了藥,把孩子從我的身體里剝離掉,我做著這個夢,我在夢里就想死,真的……”江嬈越說越笑,越笑眼睛越濕,“我在夢里一遍遍爬上療養(yǎng)院的天臺,我跳了無數(shù)遍,我以為我跳下去就能解脫,可沒想到,我醒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剛醒的時候,我背著我父母藏了水果刀,準(zhǔn)備他們離開休息后就割腕,我想著我裝腦子糊涂,少一個傻傻呆呆的女兒他們的心不會那么難受?!?/p>
自從蘇醒后,江嬈第一次說這么多話,“可我看到我爸爸不熟練地幫我換尿袋,尿灑了一身一手,還沖我哈哈笑著說沒事,我真的很痛苦,我割不下去,我怕我割了腕他再也笑不出來?!?/p>
林宜聽得心里不是滋味,伸手將江嬈拉到懷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