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硯洲身體一震。傅英山說的話,他再也聽不清一個字,逃也似的下山了!司機(jī)見他從坐進(jìn)來開始就心神不寧,臉色也越來越蒼白,還冒著冷汗,擔(dān)憂地問:“傅總,要不要去醫(yī)院?”“回家。”男人嗓音喑啞?;氐絼e墅,傅硯洲腳步虛浮,沒有進(jìn)房子里,而且踉蹌著去了后花園的墓碑前。他跪在草地上,雙眼猩紅地一遍遍撫摸著上面那張清冷沉靜的容顏。漆黑的烏云驅(qū)趕走全部的晚霞,電閃雷鳴,暴雨傾瀉。男人頹廢地跪在地上,雨水沖刷著他身上考究挺闊的西裝,泥湯浸污他的西褲,灌滿他的皮鞋。他毫無感覺,痛苦地抱緊那塊墓碑,唇輕輕吻上照片中的女人?!案迪壬?,下雨了快進(jìn)去吧!”“先生,快進(jìn)去!”傭人打著傘將他扶進(jìn)去。自從程箏過世后,無論他住在哪里,怎樣豪華舒適的地方,都只覺得冰冷,沒有一絲家的溫暖!他沒有家了......恍恍惚惚地上樓,進(jìn)入他和程箏的臥室。傅英山的話成了他心頭的魔咒。那七年......那七年......他用力抓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(fā)絲!那七年,他為什么沒去找她?為什么讓她窮困潦倒、渾渾噩噩地過了七年?為什么!他好恨自己,嘶吼著砸爛了臥室里所有的東西!咣當(dāng)......“嗚嗚嗚......嗚嗚嗚......”茶杯落地的聲音!孩子凄厲的啼哭聲!傅硯洲些許理智回寰,轉(zhuǎn)頭看去,目光猛地一顫!茶幾旁,小小的傅程訓(xùn)驚恐地仰頭大哭。茶幾上,電腦被滿滿的一杯茶澆透!他如一陣狂風(fēng)般撲過去,用袖子不停擦試著上面流淌的茶水。傅程訓(xùn)哭著爬到茶幾上,不小心踩到電腦的開關(guān)。傅硯洲厲斥:“不能通電!”滋滋......一逝而過的電流聲。電腦黑屏,徹底報廢。陳媽和茵姐聞聲趕進(jìn)來抱走抽噎得厲害的傅程訓(xùn)。傅硯洲整個人失魂了般靠在沙發(fā)腿旁,呆呆地望著漆黑的電腦屏幕。沒了,都沒了。錄音、婚紗照......都沒了。他最后的念想,每一個冰冷的夜晚唯一的撫慰,沒了。他雙手捂住眼睛,淚水從指縫間肆意流淌?!肮~箏,我不知道......我畢業(yè)后就出國了......我真的不知道?!薄案呖冀Y(jié)束那天我讓人轉(zhuǎn)交給你的信,被你撕碎了退回來......我......我刻意不想再聽到你的消息......”“我真的不知道......箏箏,你是在懲罰我嗎?”“一點(diǎn)念想......都不愿留給我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