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能做的,都已經(jīng)做了。
事到如今,她自身難保,也無法保證黎眠不會反悔。
她自己的兒女自己清楚,鐘少陽從小沒有經(jīng)歷多少坎坷,如果順風順水地接手鐘氏,大概還能富貴一生,卻沒有白手起家的能力。
鐘思思從小被慣壞了,更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。
她只能期望,經(jīng)過這一次,他們能快速成長起來,足以面對接下來的人生。
懷揣著滿腹的擔憂,她只能跟在警員的身后上了警車,呼嘯著離開。
“恭喜鐘先生,大仇得報?!?/p>
眼見著鐘家空擋下來,阮晨星站起身。
海藻般的烏發(fā),伴隨著她的動作散落,她的唇畔帶著淺笑。
“還要多謝阮女士施以援手?!?/p>
鐘澤山的臉上有痛快,也有空茫。
眼睛里含著淚,用力揉了揉臉,勉強擠出個笑容:“也恭喜阮女士?!?/p>
大家都出了一口惡氣。
只是,發(fā)生過的事情無法挽回。
他死去的女兒永遠也不會再回來。
大仇得報,他一時空落落的,竟然不知道該做些什么。
“鐘先生要去索菲亞西餐廳嗎?”
看了一眼手表,阮晨星溫聲建議道:“今天是十五,您現(xiàn)在出發(fā),五點之前就能趕到。您很久沒有去過了吧?”
鐘澤山的手抖了起來。
自從開始謀劃復仇,他就沒有去過了。
他害怕事情敗露,也害怕自己失敗,讓人察覺到那邊,然后牽連到他所珍視的人。
如今,他終于結束了這一切。
他是不是可以重新去見她,再次為她送上一束水色的風信子?
男人的眸光中,涌上抑制不住的激動,他仿佛重回青春的小伙子,帶著幾分赧然:“那我該去洗個澡,換一身衣服?!?/p>
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,他應該更加鄭重地前往。
說罷,他徘徊兩步,匆忙道:“那,那我就先失陪了?!?/p>
得到應允,急匆匆地邁步離開。
眼見他的背影不再是那副茫然的模樣,阮晨星眼底涌上了笑意,緊接著目光看向鐘少陽。
“鐘少?!?/p>
她的嗓音里帶著三分霜雪的涼氣,道:“我送上的這份禮物,你喜歡嗎?”
鐘少陽的眼睛赤紅,猛地看過來:“阮晨星!”
他咬牙切齒,仿佛要將這三個字直接咀嚼碎。
這一刻,所有的愛都變成了恨。
他恨不能食其肉,啖其血,啃其骨。
他從來沒這么恨過,也從來沒這么后悔過。
他或許從來都不該招惹她,不該在她嫁人之后一次次地糾纏,更加不該不擇手段地想要得到她。
“你的心,為什么能這么狠?”
他攥緊了拳頭,最后只能發(fā)出一聲悲鳴:“看到我落入這樣的境地,你滿意了?”
“不是非常滿意。”
阮晨星勾起唇角,目光若有似無地從他身邊黎眠的身上掠過。
鐘少陽以為,這就是她的報復嗎?
他以為,這就結束了嗎?
不,不是的。
這不過是開始。
她想要親眼看著,失去一切的鐘少陽,等到在黎家寄人籬下,會不會跟黎眠恩愛一生。,content_nu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