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段時間,她好像變了很多。
眉宇間多了點(diǎn)干練自信,擼著袖子在小菜地里干活也不在意,不像是從前總有些自卑怯懦的樣子。
她是什么時候過來的?
阮晨星略帶幾分意外,揚(yáng)聲道:“外婆!我們回來了?!?/p>
“囡囡?”
外婆驚喜地抬頭看過來,見到他們兩頓時笑開了花:“跟沉沉玩得怎么樣?快看看,誰來了!”
夏昕怡也沒料到,他們會突然出現(xiàn)。
抬眼看到照舊明艷漂亮的阮晨星,還有她身側(cè)高大俊美的男人,身形下意識地一僵。
近乎條件反射地將袖子放下來,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地蓋住自己的胳膊,又帶著幾分狼狽搓了搓手上的泥土。
好臟。
她怎么能這么臟兮兮地出現(xiàn)在他的面前。
指腹上還沾上了一點(diǎn)青綠色的青草汁液,更加凸顯了她手掌的粗糙。
他一定沒有見過這么丑陋的手吧?
夏昕怡努力地搓著,將手上的皮膚都搓得發(fā)紅,卻還是滿手臟污,怎么都弄不干凈。
這讓她的眼眶一瞬間紅了起來,恨不能直接把自己藏起來,不要被看到。
她不要這么丑這么狼狽得出現(xiàn)在他的面前。
她甚至生出錯覺,仿佛他正在盯著她臟兮兮的手指和指甲,眼底露出幾分傲慢和嫌棄。
這樣的想象,讓她險些當(dāng)場哭出來,心里滿是挫敗。
為什么?
為什么她永遠(yuǎn)都不能好好地站在他面前,而是像個小丑一樣,總是這樣不堪?
她攥緊拳頭,將手背在身后,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住她滿手痕跡。
腳趾緊張地扣在地上面上,不敢看人。
如果不是還記著基金會的姐姐們的教導(dǎo),努力地挺直腰桿,她簡直要變成遇到危險的鴕鳥,要把自己原地埋起來。
見到她這幅表現(xiàn),阮晨星忍不住眉頭微皺了一下,很快又放開。
“昕怡什么時候過來的?”
她面色如常地淺笑著詢問道:“在基金會怎么樣?還習(xí)慣嗎?”
“挺,挺好的……大家都很照顧我,我,我很開心。”
夏昕怡忍不住結(jié)結(jié)巴巴。
話才說完,她就漲紅了臉,額頭上急出了汗水。
恨不能時間倒流,把剛才的話都吞下去。
她連好好說話都不會,怎么能這么蠢?
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可笑?
本來站在他的面前,她就像是個笑話,卑微得要低進(jìn)泥土里。
偏偏越是焦急,表現(xiàn)越是差勁,連句話都說不利索。
夏昕怡偷偷掐住自己的腿肉,狠狠地用力,沒有絲毫留情。
仿佛只有藉由這鉆心的疼痛,才能讓她獲得繼續(xù)站在這里,不要落荒而逃的勇氣。
眼眶潮濕,她努力逼迫自己把話全都說完:“今天輪到我休息,我來看看外婆?!?/p>
她渾身緊繃,幾乎用全部的心神來維持自己不要露出丑態(tài)。
也就沒有察覺到,身側(cè)原本因?yàn)樗絹矶θ萦鋹偟耐馄?,眼底露出點(diǎn)復(fù)雜。
“昕怡過來還用自己的工資買了禮物。”
不知道是解釋,還是別的什么,外婆道:“我說這孩子也太客氣了,來看看我我就挺高興的,哪里用得著破費(fèi)?”,content_nu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