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站在他的面前,就讓她忍不住自慚形穢,覺得自己處處不得體,很能縮起來躲到一邊,不要弄臟了他的眼睛。
可是她清晰地記得,剛才的忙亂中,他一直護在阮女士的身側(cè),那樣的溫柔妥帖。
像是他的全世界,只剩下阮女士一個人。
跟李文洲從前偽裝出來的清冷高傲不一樣,他的傲然是那樣理所應(yīng)當,他的冷漠也是那樣真實。
所有人都不值得他動容,除了阮女士一個人。
他跟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。
夏昕怡忍不住屏住了呼吸,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。
下意識地握緊拳頭想要背回手,卻又覺得過于做作和丑陋,動作做了一半又僵住。
她難堪又羞愧,想到自己哭成那個樣子一定很丑,更加無地自容。
最后自暴自棄,垂下頭低聲應(yīng)道:“是?!?/p>
一個字都不敢多說,生怕褻瀆他。
霍林野沒把她的僵硬放在心上,聞言冷淡地應(yīng)了一聲,漠然道:“收拾整齊了再過去?!?/p>
他的成長過程中,也沒有遇到過靠譜的長輩。
霍爺爺把他當成繼承人,只會給他請源源不斷的家教,以最高的標準要求他。
霍爸爸花心浪蕩,對每個孩子都不放在心上,反正家里會定期給錢,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他們多大了,生日在什么時候。
至于媽媽……
眼底涌上幾分陰暗的嘲諷。
外婆,是阮晨星最在乎的人,也是第一個他接觸到的,慈愛又開明的長輩。
他從來淡漠,對家人都沒有多少情感,卻也不想外婆有事,更不想她不開心。
外婆很善良,對著晚輩充滿了關(guān)懷和愛。
要是讓她看到照顧她的女孩,哭得眼睛紅腫,一身凌亂,一定會打從心底里心疼。
心臟病人,只要開心平和就好了。
丟下這句話,霍林野沒再跟這個連名字都沒記住的女孩多說一句話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夏昕怡捧住胸口,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。
他,讓她收拾整齊?
站了好一會兒,她猛地一個激靈。
她感激阮晨星和外婆肯收留她,照顧外婆的時候格外盡心,家里的東西擺放自然了然于心。
忙不迭拿抽紙擦干凈眼淚,她跑到洗手間給自己洗了把臉,整理好衣服。
甚至拿出自己僅有的一支口紅,薄薄地涂了一層,對著鏡子確定自己沒有什么錯漏,這才來到隔壁。
外婆的臉色還是有些發(fā)白,見到她松了口氣,和藹地招手:“昕怡怎么這么晚才過來?我還怕你出了什么事?!?/p>
“我……”
夏昕怡莫名有些緊張,眨了眨眼睛,才勉強笑道:“我臉腫了,之前亂的時候沒顧上。剛才去洗了下臉……”
越說越順暢,她還有點不好意思,靦腆道:“收拾一下,不然老太太看到又該心疼了?!?/p>
她的臉頰上,確實還帶著李文洲動手留下的紅印。
想到她剛才哭成那個模樣,阮晨星了然。
溫聲道:“上藥了嗎?家里有醫(yī)藥箱……要是沒藥了,就下去買?!?/p>
“不,不用上藥的?!?/p>
想到上藥會弄得臉上都是藥膏,夏昕怡忙搖了搖頭,連忙道:“沒關(guān)系,我收拾的時候看了,不算嚴重。很快就會好的?!保琧ontent_nu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