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還有個男的?我聽院子里動靜,小夏,小李收錢讓這個男的弄你了?”
“弄成了嗎?哎喲,給了多少錢?。俊?/p>
“小夏長得好,也難怪有人愿意花錢睡……嘖嘖?!?/p>
“這可真夠丟臉的……”
夏昕怡的臉色慘白,死死地咬住嘴唇低下頭。
明明不是她的錯,可是她卻要站在這里,接受這樣披著“關(guān)心”外皮的傷害。
李文洲的話,一遍遍在她的腦海里響起。
“破丶鞋”,“睡爛了”……
夏昕怡一時目眩神迷,世界顛倒,仿佛變成了黑暗的漩渦。
她在不停地下陷,腐爛發(fā)臭的黑色泥淖要將她淹沒,上方遠(yuǎn)遠(yuǎn)傳來的都是帶著嘲諷尖利的嘲笑聲和八卦聲。
“她被人給錢弄了……”
“丟人!”
……不,不!誰來救救她……
“說夠了沒有?”
就在這時,一道清亮的女聲含著冷意響起。
夏昕怡循聲抬起頭。
擋在她身前的身影纖細(xì)婀娜,帶著女性獨(dú)有的柔美。
但是她卻沒有半分怯懦,腰桿筆直,優(yōu)雅而堅定。
是最讓人向往的那種姿態(tài)。
阮晨星的目光中含著令人不敢直視的銳意,逼視著那群八卦的女人,冷笑道:“真的這么好奇,要不要跟著去警局了解一下情況?”
在貧民窟住了這么久,她早就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么樣子。
八卦、庸俗,并且信奉著一套固有的觀念。
女孩子出了什么事,一定是她穿的太少,打扮得花枝招展。
被自己的男朋友或者丈夫打,一定是不夠懂事,辦的事情不好。
永遠(yuǎn)都勸和不勸分,痛苦沒有降臨在她們的身上,她們就永遠(yuǎn)都感受不到痛苦。
只會擺著為你好的姿態(tài),把人推入更深的深淵。
“哎呀,小姑娘這么兇干什么?”之前倒水的那個阿姨撇撇嘴。
看著她的眼神,阿姨有些瑟縮,繼而又挺起胸口,道:“我們說的都是實(shí)話啊,都說寧拆一座廟,不拆一樁婚。昕怡跟小李都睡了這么久了,最后不還是要嫁給他?”
“就是啊,哪有把自己男人送進(jìn)監(jiān)獄的?”
其他大媽也不覺得這份言論有什么錯,紛紛應(yīng)和:“這日子還過不過了?”
“小夫妻磕磕碰碰多正常啊,怎么就忍不了了?”
“人都會犯錯的,這次改了就行了。鬧這么大干嘛?”
“小李還是個大學(xué)生呢,送到監(jiān)獄里哪兒行?。俊?/p>
一個個理直氣壯,仿佛她們說的都是真理。
“李文洲真這么好,你們怎么不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?”
夏昕怡渾身都在發(fā)抖,眼眶通紅。
然而這一次,她沒有哭。
上前一步,她近乎歇斯底里地看著這群窺探著她的生活、肆無忌憚把她的傷疤拿出來作為談資的中年婦女。
她的嗓音都沙啞了,擼起袖子露出干瘦胳膊上縱橫的傷疤:“李文洲那個chusheng,心情不好了動輒打我,作為鄰居你們真的不知道嗎?那些時候,你們在哪里?”
“哎呀,你們這都是兩口子的事情。”
場面微微寂靜片刻。,content_nu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