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明星稀。
材山上,祠堂里,燈火搖曳,快要熄滅模樣。
一群孩子慘遭無良老師拖堂......
不過跟地球上的孩子不同,涂涂等孩子全程用充滿求知欲的目光看著陳陽,聽得如癡如醉,恨不得上到天亮樣子。
陳陽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好學(xué)的孩子。
對比下自己小時候,陳陽深感羞愧。
最后,還是他自己不忍心再拖堂下去,合上書本,道了聲:“今天便到這里吧?!?/p>
“好好好,先生辛苦了?!?/p>
九公一樣如癡如醉,這會兒才如夢方醒。
他以目示意,涂涂帶領(lǐng)著孩子們七嘴八舌地鞠躬:“先生辛苦了。”
“先生,老朽帶你去休息?!?/p>
九公讓孩子們繼續(xù)溫習(xí)功課,他帶著陳陽走出祠堂,踏入環(huán)形城堡般的院子里。
兩人剛踏出祠堂,祠堂里燈火明滅間,嘩地上一秒還畢恭畢敬的孩子們消失不見,只有滿地的幼狐吱吱叫著四散,像在嬉笑叫著:
放學(xué)嘍~
陳陽腳步一滯,若有意,若無意間,回望了一眼祠堂。
他沒多說什么,搖了搖頭,隨著殷勤的九公踏入了客房。
客房早就準(zhǔn)備清理妥當(dāng),被褥等皆是全新的,帶著一股剛剛曬過太陽的氣味。
九公安頓好陳陽后,就要告辭離去,不過看他時不時就摸摸懷里筆記的模樣,陳陽很是懷疑他是要回去加班加點地再學(xué)習(xí)。
“九公請慢?!?/p>
陳陽伸手一攔,從桌上茶壺里倒了一杯茶,借花獻(xiàn)佛地遞給九公,正色問道:“九公你之前所說的大恐怖,可否再細(xì)說?”
九公遲疑了,嘆了口氣,還是坐了下來:“先生是飽學(xué)之士,想必看出了點什么?”
陳陽挑了挑眉,問道:“你們涂家?”
九公坦然地與陳陽對視,倒也沒有真揭自家的老底,而是道:“為了先生安全著想,老朽便道一道這材山,以及材山上的大恐怖吧?!?/p>
“愿聞其詳?!?/p>
陳陽正色等著九公的下文。
九公先不開口,還是從懷中掏出了那根禿毛筆,筆鋒在舌頭上舔了舔,然后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字:
材!
“材山之材,敢問先生,何解?”
九公提起這個“材”字的時候,老臉上微微抽搐,似乎隱含恐懼。
“木材?”
陳陽不明所以。
按他在龍門縣里聽到的,這材山上本來就物產(chǎn)匱乏,水土不佳,動物也少,獵戶寧愿去其他山林,只有砍柴人為了柴火,才會上山。
材山上的木材,供應(yīng)了整座龍門縣不知道多少人的所需。
陳陽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向九公。
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?
九公搖頭嘆息,再桌上再寫一字:
柴!
“先生,你說,為何叫材山,而不是柴山呢?”
九公說出這番話時候,不僅僅是臉皮在抽搐,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。
陳陽雙手按在桌上,死死地盯著“材”與“柴”這先后兩個字。
“是我錯了?!?/p>
“早該注意到?!?/p>
“百姓人家,只知有柴,只為砍柴,又怎么會叫材山,而不名為柴山呢?!?/p>
陳陽驚覺過來,他沒早點發(fā)現(xiàn)這點,是因為自己識字,這是讀書人的盲點。
因為讀書識字,下意識地將木材與柴火、砍柴等同。
對目不識丁的普通人來說,這里就有問題了。
“敢問老先生,這材,又是哪個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