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?竟這個時候過來?”孔聞捷的目光甫一落在方成茵的身上就再挪不開了,他還是頭一次瞧見方成茵這幅模樣,披頭散發(fā),衣著……稍微有些不整,孔聞捷知道這時候應(yīng)該非禮勿視,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一直看著面前嫩蔥似的姑娘。
“孔聞捷,我剛才做了一個夢,一個特別詭異駭人的夢,”顯然方成茵心里是沒有孔聞捷的這些綺思,她仰著頭看孔聞捷,巴掌大的一張臉上都是擔(dān)憂和焦慮,“我……我夢到南山別院邊的那片池塘里的荷花兒都開了!”
孔聞捷一怔:“這有什么詭異駭人的?”
“不是,不是普通的荷花……”方成茵忙得搖搖頭,低著頭,咬了咬唇,深深地吐了口氣兒,這才又抬頭對上了孔聞捷的視線,“我夢到的,是滿滿一池紅得滲人的荷花!而且那池塘里的水也滲人的很,血紅血紅的,好像根本就是一池子的鮮血!”
“你肯定是白日里又看了什么鬼故事了,”孔聞捷笑著握住了方成茵冰涼的手,一邊含笑道,“昨天帶你去南山別院蹭飯,你瞧著夫人房中放著一本《聊齋志異》,就非要帶回來看,你看吧,這緊接著就做噩夢了,以后可別再看那起子嚇人的書了?!?/p>
“不是的!和看書沒關(guān)系!我就是夢的真真兒的!特別嚇人!”方成茵著急地解釋著,說著說著眼睛就有點(diǎn)兒濕了,“孔聞捷,你帶我去趟南山別院好不好?我總覺得南山別院那邊不太平,我要是不親自去一趟,我怕是這一夜都要提心吊膽不安生了!”
“現(xiàn)在?”孔聞捷錯愕地看著濃黑的夜幕,“可是現(xiàn)在過去了又能怎么樣?安姐姐還有陳奶奶他們必定都在熟睡,咱們過去了,也只會攪了他們的清夢?!?/p>
“我不管!我就是要去!”方成茵都帶著哭腔了,一邊用袖子蹭了蹭眼睛,一邊瞪著孔聞捷,“憑什么從前你就能陪著夫人在池塘上頭泛舟?我現(xiàn)在要去了,你就這樣一再推脫?!反正我今晚肯定要去!你要是不帶我去!那我就自己去!”
“好好好!姑奶奶我這就帶你去!”孔聞捷哪兒能真的讓方成茵自己去?當(dāng)下忙得回房取了件披風(fēng),趕著就跟方成茵出了門。
其實他今晚也覺得有點(diǎn)兒心緒不安,總覺得有什么大事兒要發(fā)生似的,反正也是睡不著了,那就陪著方成茵去一趟南山別院吧。
……
嘉盛三十四年六月十三
是夜。
京師。
安郡王府。
鐘明巍在書房看著蔣柏仁剛剛派人送來的折子,眉頭越皺越緊。
那天,當(dāng)著鐘明崢的面,鐘之衡將御林軍的統(tǒng)御之權(quán)交給了鐘明巍,那個時候鐘明巍沒有想到,當(dāng)天晚上,蔣柏仁又來到了安郡王府,手持鐘之衡的親筆密令,把錦衣衛(wèi)的統(tǒng)御之權(quán),也交到了他的手上,讓御林軍和錦衣衛(wèi)全權(quán)配合他查出殺害四皇子的真兇。
“父皇要追查殺害四弟的真兇,或是派御林軍或是派錦衣衛(wèi)都可以,為何偏偏讓錦衣衛(wèi)和御林軍聯(lián)手?”當(dāng)時,對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蔣柏仁,鐘明巍很是不解。
御林軍和錦衣衛(wèi)水火不容是誰都知道的事兒,這種水火不容是鐘之衡一直默許并且希望保持下去的,這里頭有著一個帝王對皇權(quán)絕對掌控的欲望,也有他的精明和猜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