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口的，自然是三首長老。他額頭上的肉瘤，在一下下地顫動，變得通紅，像是會隨著情緒變化而變化，看上去詭異無比。三首長老目光掃過全場，在任何一個剛才提起過他兩個肉瘤變化的外門雜役弟子處，目光都會凝一下，像是有重量一樣，壓得那些弟子額頭上見汗。三首長老再次開口了：“老夫早年行差踏錯，誤入妖魔道，有了天大的災(zāi)禍，也有了一些妖魔神通，你們剛剛說的話，我聽得很清楚?！本驮谙旅娴茏由l(fā)抖時候，三首長老又道：“你們又沒有說錯，縱有錯漏，又有何妨，何必做此姿態(tài)。老夫既然做得，就沒有什么說不得。”三首長老目光一轉(zhuǎn)，落到陳陽的身上，伸手一指，道：“你叫陳陽是吧？起身回話。”陳陽在眾人矚目下，施施然起身，拱手為禮，表示對長老講法的尊重。三首長老問道：“你來說說，他們說的，是對，是錯?！标愱柍烈髁艘幌?，道：“也對，也錯?！薄皩υ诤翁?？又錯在何處？”“對在犬首、虎首，或許是真的要吞活人及修士，才能抵擋反噬。錯在，反噬，怕是不僅僅如此。”“坐下吧?！比组L老手一壓，陳陽落座，他繼續(xù)道：“老夫還可以告訴你們一個秘密?！彼焓峙牧伺淖约耗橆a，用力不小，頭上斑駁的白發(fā)飛揚?！袄戏蛱柗Q三首妖魔，這三首，左右各一，你們是不是覺得中間這個就是第三首？”陳陽在內(nèi)，所有人愕然抬頭。“三首長老既然這么問，當(dāng)然就不是了。”“問題是，三首長老的腦袋不是所謂的第三首，那什么是？”三首長老馬上給出了答案。他伸手一指額上的獨角般突起，道：“這個才是。它一旦長大，變化而成的就是蛟龍頭。龍頭，虎頭，狗頭，這才是老夫的三首。你們說，為什么只聽得狗頭、虎頭之名，卻不聽龍頭之說？”三首長老目光掃視全場，額頭上的獨角肉瘤愈發(fā)地殷紅，如要滴血?！耙驗槔戏蜻€沒有死。什么時候，你們聽到了龍頭之名，就是老夫身死之日?！比组L老淡定地，就像在說早飯吃了什么一樣，提著自己的生死之事?！褒堫^現(xiàn)，反噬的代價就是吞了我自己。從此之后，世上不會再有陰魔宗的外門長老三首妖魔，而是一頭真正的三頭妖魔，為禍人間。你們，可明白？！”三首長老沙啞的聲音拔高，厲喝出聲。臺下的外門雜役弟子們無不身子一顫，幾乎坐不穩(wěn)蒲團?！斑@，就是老夫要講的妖魔道。它是取死之道。它也是救世之道。凡修妖魔道者，化身妖魔，不過早晚事，無有例外?！比组L老說到這里，頓了一頓，沉聲道：“言盡于此，愿聽此道者留下，不愿者離去。妖魔事，本就是人間事，不是修行事，悉聽尊便。”三首長老話音落下，講法臺下，幾乎為之一空。包括，一個太陽般璀璨耀眼的女子。陳陽看到明月心第一個站起來，對著三首長老一禮，飄然而去。沈浪等人不在，明月心就是在場外門弟子中份位最高者。她這一做出表率，其他外門弟子更是逃也是的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