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杖的主人朝時歡走了過去。
干凈的皮鞋,平整的褲腳,黑色的長襪不露腳踝,禁欲而修養(yǎng),他有點兒跛腳,習(xí)慣性走得很慢。
常加音買了一杯熱可可,想給時歡,沒想到會看到男人挺拔修長的背影,停在時歡的面前。
常加音手抖了一下,滿杯的熱可可溢出來,她被燙到,啪的一下放開手,熱可可掉了在地上。
但現(xiàn)在沒有人看她。
時歡怔然抬頭。
男人在她面前攤開潔白的手心,一枚內(nèi)圈刻了“Gabriel”的鉑金戒指,靜靜地躺在上面。
他問:“你在找這個嗎?”
......
“先生,請問需要咖啡或者果汁嗎?”
鹿城飛禹城的飛機上,空姐終于鼓起勇氣,走向商務(wù)艙,45度彎腰,以最標準的禮儀詢問那位客人。
在得到對方“不用”的兩個字回答后,她差點喪失勇氣,硬著頭皮將話說完:“......好的,有什么需要請隨時按鈴,我將立刻過來為您服務(wù)?!?/p>
然后就忙不迭地撤離了。
帥是真的帥,一看就知道是商務(wù)精英,但冷也是真的冷,坐在那里,就直接詮釋出什么叫“生人勿近”。
她簡直不想過去服務(wù)第二次。
同事拉住她,低聲問:“你不知道他是誰嗎?”
空姐搖搖頭:“不知道,他是誰?明星嗎?”
“什么明星??!”同事忌諱莫深,“那是我們大老板?。 ?/p>
江總??!
空姐肅然起敬。
難怪有那么強的氣場!
飛機已經(jīng)進入巡航的階段,窗外是八點鐘的夜晚,一望無盡的黑暗沒有一絲亮光,像一頭扎進了深淵隧道。
江何深以手支頤,沒有表情地看著手上的老式手機。
這是江知祈的照片。
他非常確信,時歡在看到它的時候,一定有過想搶過去的念頭,只是最后忍住了。
他幾乎不會想起他這位大哥,何況還是十幾年前江知祈,本以為記憶應(yīng)該是模糊的,沒想到,看到照片時,也是那么熟悉。
可能是因為,照片里的他,在拉大提琴。
他和江知祈,明明是雙胞胎,興趣愛好甚至邏輯思維卻都天差地別,涇渭分明得好像兩個毫無關(guān)系的陌生人。
唯一相同的點,就是他們都喜歡大提琴。
江何深喜歡在午后閑暇時,在琴房練琴。
那天他拉了一首舒伯特的《小夜曲》,琴聲渾厚低回,像是有人在耳邊低低吟唱,他閉上眼睛,全心投入。
在某一個轉(zhuǎn)音時,突然墊進來另一道琴聲,他睜開眼,江知祈也拿了一把大提琴,跟他合奏。
他看著他,江知祈彎起唇,對他揚揚下巴,示意他繼續(xù)拉。
琴聲相呼應(yīng),他沒有喧賓奪主,也沒有淪為配角,兩道琴聲渾然一體得好像只有一個人在演奏。
他難得不覺得反感。
后來一曲拉完,江知祈意猶未盡:“你還會什么?我們再來一首。”
江何深反問:“我什么都會。你會什么?”
“口氣這么大?”江知祈笑,“那就莫扎特的《費加羅的婚禮》?”
江何深直接拉響第一個音符,只是還沒等江知祈也融進曲調(diào),就被一道突兀的敲門聲打斷。
是江父的秘書:“二少爺,老爺讓您過去一趟?!?/p>
江何深“嗯”了聲,放下大提琴,然后起身跟他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