榮媽說到最后，語氣有些遺憾：“不過后來二少爺去了國外讀書，我也沒再見過成年的大少爺和二少爺在一起?！睍r歡咀嚼的速度慢了一點，“哦”了一聲，幾乎聽不見，低頭喝豆?jié){，沒讓榮媽看到她的表情，也沒再問別的。榮媽想起時歡那天晚上的夢囈，欲言又止，想試著問她是不是認識大少爺，但又覺得不該她問，最終還是閉嘴。......正月初三，江家大少爺?shù)募扇?。江夫人一早就起來安排，親自去花園里剪了一束素色的花，讓時歡包扎，等會兒帶去墓園。時歡便用白色的花紙，將花朵包起來，又用白色的絲帶束了一個蝴蝶結(jié)，花朵都是剛摘下來的，鮮嫩欲滴。她有點走神，直到聽到樓梯傳來聲音，轉(zhuǎn)頭看去，是江何深下樓了。他一身黑，黑色的西褲筆直，黑色的高領(lǐng)毛衣修身，外加一件黑色的中長款大衣，襯得他極為肅穆，再加上面色疏淡，整個人看起來比玉還要清冷。經(jīng)過客廳，看到時歡手里的花，淡道：“百合去掉，他不喜歡?！睍r歡一愣，馬上動手將扎好的花拆開：“母親剪的，我不知道?！蓖瑫r心里劃過一絲奇異，江夫人是親生母親，怎么會不知道大少爺不喜歡百合？但這個念頭只是稍縱即逝，快得來不及深究。重新包扎好了花束，他們?nèi)艘黄鹑チ四箞@。江知祈的墓碑早就安排人打掃干凈，時歡蹲下身，將花放下，抬頭，看到墓碑上“江知祈”三個字，眼波控制不住地顫動了一下。但她不能被江何深和江夫人看出什么，抿緊唇，克制住情緒，時歡起身，高跟鞋不小心踩到地磚的縫隙，身子歪了一下。江何深在她身后，自然抬手攬住她的腰，時歡抬頭，自下往上看他的臉，她看到他的眼睛像結(jié)冰的溪流，有幽幽的涼意。他的目光落在江知祈的墓碑上，神色不像悲傷，也不像厭惡，是一種很復(fù)雜的情緒，時歡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也看不明白。江何深低頭，時歡立刻站直，小聲說謝謝。兩人并排，鞠了幾下躬，江夫人又彎腰，用隨身帶的帕子，輕輕擦拭墓碑上的照片，低聲嘆氣：“又一年了，三年了，知祈?！笔前?，三年了，時歡喉嚨哽咽，放緩了呼吸。照片里的男人，和江何深長得一模一樣，但江知祈的眉眼明顯要更柔和，他嘴角彎著，帶著笑意。江何深聲音低沉：“媽，你和時歡先回車上?！苯蛉它c點頭，又勸道：“這里是風(fēng)口，你別站太久，當心著涼?！薄班拧！苯蛉藢r歡示意一下：“我們走吧?！睍r歡猶豫著轉(zhuǎn)身，跟著江夫人離開：“母親，何深怎么了？”江夫人只說：“他要單獨跟知祈待一會兒，我們別打擾他。”時歡走了一段路后，回頭望。今天天氣很好，碧空萬里無云，墓園里林立著墓碑，在日光下拉出一排排永恒靜默的影子，江何深筆直地站在那兒，周身清寂。她們在車上等了十分鐘，江何深便回來了，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，上了車，吩咐：“回公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