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何深側頭,靠近旁邊的時歡,他的聲音很低,呼吸很熱:“把胡總喝倒,我們就能走?!睍r歡被他呼出的熱氣烘得耳根微微發(fā)熱,忍不住躲了一下,再去看江何深,他唇際彎著,有平時沒有的輕佻和恣意。他好像勝券在握。骰盅又來到江何深手里,江何深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酒杯,有三杯酒,他眼睛瞇了一下,然后問時歡:“想不想贏一次?”時歡下意識點頭,他笑:“我讓你贏。”江何深握住骰盅,隨意地搖了搖,開蓋——中了。其實江何深自己中的幾率很低,迄今為止喝下去的酒,大都是替時歡喝的,這次中了時歡還愣了一下。江何深沒有絲毫猶豫,喝了那杯酒,第二次搖,搖到沒酒的酒杯。骰盅到了時歡手里。江何深以手支頤,側著頭帶著笑看著她,他眉毛挑了一下,就是在說——搖吧。時歡輸了這么多次,差不多是認了,拿起骰盅,搖了幾下,放下,開蓋,但這次——沒中。其他人笑了起來:“呦!Aurora終于不中彩了,江總,您是不是把運氣給了Aurora???”“......”時歡也有點呆,江何深那抹恣意里又有些得意的張揚,他的嗓音因為酒精有些沙?。骸拔艺f了,我讓你贏,二少爺說到做到?!睍r歡喉嚨一緊。——二少爺說到做到?!?,為了我們小時歡的少女心,我一定贏,說到做到。記憶里,那個人也在她纏著他玩射擊游戲,要他幫自己贏下那只布娃娃的時候,對自己說過一樣的話。一句承諾,說到做到?!昂紊睿∧闶遣皇亲鞅装。吭趺疵看味际俏??”骰盅又輪到胡總手里,胡總又搖中了滿杯的酒。江何深低笑,他眼角微紅,比起平時的凌厲,現(xiàn)在竟多了幾分溫柔的笑意:“色子是你自己搖的,我能怎么作弊?嗯?”尾音上揚,莫名勾人。時歡怔怔地看著他的側臉,有那么一瞬間晃了神,好像真的在他身上看到了江知祈的影子。哪怕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,說出的話,還有做出的神態(tài),也是能這么像的嗎?時歡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,感覺有點悶悶的疼,又感覺堵著的那塊石頭再次松動了一下。但這次松動,到底是因為江何深替她擋的酒和做的事,還是因為又從他身上聯(lián)想到江知祈......時歡也不知道。胡總費力地喝下那杯酒,他的酒量也就到這里了,喝完指著江何深要說什么,還沒說出來,他就“砰”的一聲,倒在桌上,醉死過去。江何深身體往后一靠,靠上椅背,看向時歡,彎著嘴角,笑得不那么正經:“時歡,我們贏了?!睍r歡不知道要說什么,江何深便起身,同時拉起她:“走了?!彼宦防隽税鼛?,他的腳步很大,時歡要小跑才跟得上。走廊的燈光明亮,地上鋪著紅色的印花地毯,明明是一家火鍋店,她卻好像聞到了倫敦花開的味道。她看著男人的背影,挺拔而寬厚,像能為她扛起整個世界?!敖?.....”不。他不是江知祈。時歡定住神,咬唇喊:“二少爺,你......”江何深突然停下腳步,時歡差點撞上他的后背,他轉身,低下頭,看著她,啞聲問:“我厲不厲害?”他竟然,有點邀功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