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,此刻的陌青璃跌坐在地上。
在他的唇邊,也帶著暗紅的血絲。
但是,從他身上散發(fā)出來的氣質(zhì)。
卻像是黎明的旭日,撥開灰暗的陰云,灑下耀目的光華。
任憑他當(dāng)下處于怎樣一種劣勢的處境,也依舊不見半點(diǎn)狼狽可憐和矮人一等。
“陌青璃,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?”
顧傾寒強(qiáng)勢地按壓著心底涌動的些許怯意,雙拳緊握,背在身后,居高臨下地瞪著看不出心思的陌青璃,揚(yáng)聲呵斥道:“你這是在以下犯上,罪不可赦?!?/p>
“為什么?”
一直沉默的陌青璃,忽得開口,“我什么都可以不要,無論是凡塵間令人艷羨攀比的浮華,還是眾人掙得頭破血流,踩著森森白骨往上爬的地位,我都可以不要的。”
他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。
騰地,就似淬了一層血紅。
無形之中,好像有一根看不見的琴弦,顫顫且執(zhí)拗地橫在理智的邊緣。
本就岌岌可危。
怎奈,卻仍有一雙魔掌拉扯著這根長弦。
琴弦在這無所顧忌的拉扯下,卻越繃越緊,總覺得下一刻,那長弦便會被扯斷,發(fā)出陣陣凄厲綿長的嗡鳴聲。
“我之前一聲不吭,不爭不搶,是因?yàn)槲艺娴牟幌『?。?/p>
陌青璃頓住話語,微微側(cè)臉,抬眸。
深情的眸光,癡纏在牢房內(nèi)那熟睡的少年那迤邐的容顏上,“唯獨(dú)雕刻描畫在我心頭上的小王爺,是我即便舍去年華,丟去性命,也難以割舍掉的存在啊!”
他的聲音飄渺空洞,好似一不留神兒,便會捕捉不到一樣。
須臾,他忽得仰著下巴。
淺笑盈盈地望著顧傾寒。
眸子里染著純凈的憧憬和期待。
以商量的語氣,輕聲祈求道:“皇上,您已經(jīng)登上了這至高無上的皇位,只要您一句話,何嘗不會有后宮佳麗三千,任君您隨意挑選?您就不要和我掙這小王爺了,可好?”
顧傾寒在陌青璃憧憬的視線里。
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話:“癡心妄想?!?/p>
陌青璃在顧傾寒的話音墜落之后。
眸色漸漸變暗,他低喃出聲:“我不想的,我真的不想的……我心知你雄心壯闊,野心勃勃。若是沒有報仇之說,你大約也會爭奪了這皇位的。
你以為,僅憑你一個呆在深宮的六歲孩童,怎么會在受其他皇子欺負(fù)的時候,這么湊巧地遇到了當(dāng)時同為六歲的我?我本就不是皇宮里的人,突兀地出現(xiàn)在你的身邊,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嗎?
一方勢力,培養(yǎng)起來,實(shí)屬不易。而你幾乎是在一夕之間便找到了法子和門路,又在短短的數(shù)月之內(nèi),建立了龐大的江湖勢力,你以為這只是上天的垂憐和眷顧嗎?”
顧傾寒越聽,越覺得不對勁兒。
遂寒著聲音問道: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陌青璃呵呵一笑,“我的意思是,你之所以擁有現(xiàn)在的一切,全部是我的受意。而我這些年來之所以守在你的身邊,作為一把利劍為你付出,不過是我出于對你的一種彌補(bǔ)罷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