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青璃神色微變,屈膝跪地。
畢恭畢敬地開口:“皇上,顧小王爺金尊玉貴,屬下從不敢起一絲歹念?!?/p>
顧傾寒聽言,長睫微微輕顫。
這話,能信嗎?
信他,才有鬼!
如若陌青璃真的如同他話中所言。
不敢對十五弟起一絲一毫的歹念。
那么,他何必三天兩頭地往內(nèi)懲院里跑?那里難道有高官厚祿不成?
放屁……還不是因為那里有十五弟嗎?
顧傾寒沉默地盯著跪在他跟前的陌青璃。
須臾,他掰著藏在云袖中的手指算了算。
竟然發(fā)現(xiàn)……
陌青璃光在地牢里待的時間,都占去了整整四個時辰。
該死的,大罪臣。
顧傾寒越想,心緒就越是狂亂,跟那呼嘯的暴雨似的,陰沉沉的。
縱使這樣。
也窺不見他的面上,有任何的情緒變化。
須臾,只見他那張淡色的唇瓣,微微張合。
寡淡而空幽的音色,也隨之緩緩流淌過陌青璃的耳際:“青璃,你應(yīng)當(dāng)明白自己的身份,雖說,之前你一直以男妾的身份潛伏在十五弟的身邊,但是,如今你只是朕的屬下,而十五弟……絕對不是你可以打主意的。”
陌青璃抬眸。
明明暗暗的目光,快速地劃過端坐于上方之人那冷情淡漠的眉眼。
轉(zhuǎn)瞬間,他又垂下眼簾,遮擋住眸中萬變的情緒。
輕聲答道:“是,屬下明白,自今日起,屬下不會再在私下面見顧小王爺?!?/p>
顧傾寒聽了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也就沒有再繼續(xù)糾纏下去的意思。
他揮了揮衣袖,將惹他心煩的陌青璃給趕了出去,這才拿起案桌上的奏折,聚精會神地批閱了起來。
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。
當(dāng)顧傾寒合起最后一本奏折,抬眸順著支起的木窗往外瞧時。
卻發(fā)現(xiàn),暗淡的夜幕,已然籠罩于天際。
窗外傲然挺立的梅枝,在夜燈的映照下,灑在白雪上斑斑駁駁的陰影。
顧傾寒撫弄著金冠上垂下的流蘇,忽得開口,將守在側(cè)間的公公叫到身邊。
那公公一俯身,謹(jǐn)慎地詢問道:“皇上,您可要用膳?方才御膳房已經(jīng)備好吃食了,就等著皇上您傳膳了?!?/p>
顧傾寒輕靠在椅背上。
閉上有些酸澀的眼睛,道:“朕今日不想在書房用膳?!?/p>
公公聞言,垂頭暗自誹腹。
皇上,您的后宮又沒有美人兒候著。
在哪里用膳,又有什么區(qū)別呢?
他還記得在皇上登基之日,原本有很多大臣進(jìn)獻(xiàn)美人兒。
那一個個的,明眸皓齒,亭亭玉立,比那婀娜多姿的梅花,還要艷麗嬌美上幾分。
若是能和這樣的美人兒,坐在一起用膳,何嘗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?
但是,他們皇上卻偏偏毫不憐惜地拒絕了這些人。
哎!唯獨留下……
他一個人老珠黃,寂寞深宮的老太監(jiān),在旁作陪。
“你為何不問朕想在哪里用膳?”
一個老太監(jiān),在面對他的言語時,非但沒有受寵若驚,反而明目張膽的走神兒。這是一個跟在他身邊的太監(jiān),該有的態(tài)度和姿態(tài)嗎?
那公公頓覺周身一寒。
隨后,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詢問道:“那,皇上您想去哪里用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