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俞甜就是氣不過。
或許真是這里女尊男卑的風氣助長了她的氣焰,女人噔噔噔沖到窗戶邊,指著下方的泥土地,毫不留情地揭穿道:“誤會?你當我眼瞎嗎!看看這雨水,都泛著油花了,全是你悄悄丟下去的烤肉!”
傅陰九:“”
“要不是要不是見你每天只啃些果子,吃點根莖,晚上餓到睡不著”俞甜抹了把臉,撥開額頭狼狽的發(fā)絲,“早知道就不多管閑事了!”
說完,她翻出一套干凈的衣服,氣勢洶洶地沖向進里間,甩上整個屋子里,唯一的一道木門。
咚!
震得墻上的土撲撲直往下掉。
傅陰九站在陣陣塵土中,難得的神情有些發(fā)怔。
為什么。
他很想問這么一句。
可幾乎下一刻,心中居然就有了個答案,甚至連那個女人的神情和動作都能想象出來。
大概會聳聳肩,眼神有些閃爍地一笑:“沒有為什么,你就當我閑得慌?!?/p>
從什么時候起,他對她,這么了解了?
連耳朵后方有顆小痣,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黑魚還在木桶里撲騰。
沒有鮮紅的肉和溫熱的血,確實不會令他反感。
正如剛剛那些話,頭一次,被人指出弱點,卻沒有意料之中的惱羞成怒。
他蹲下身,指尖滑過冰冷的魚鱗,喃喃道:“你這么做,只是為了我嗎?”
囂張的時候,心里面只覺得爽。
出完氣,人也就慫了。
俞甜在屋子里磨蹭了好半天,眼見著天快黑了,肚子餓得咕咕直叫,只得裝作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過的樣子,挪了出來。
傅陰九不在。
但桌上擺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水,另一只碗里則盛放著剝好的果子。
她呆愣了好一會兒,走過去端起水碗。
喝了口,甜滋滋地,還有點熱辣辣的味道,像是生姜,也不知道對方從哪里弄來的。
整碗下了肚,熱氣透出毛孔,驅散了停留在皮膚上的寒意。
再吃一口果子,頓時什么怨氣都沒了。
她自嘲地想,自己可真好哄啊。
但一想到哄這個字,莫名不自在起來,手一抖,果子掉回了碗里。
“既然已經吃了我剝的水果,那就沒有反悔的余地了?!?/p>
低沉的嗓音傳來,她一驚,猛地抬頭。
傅陰九單手解開蓑衣掛在墻上,將木桶放在窗臺旁,一股淡淡地腥味彌漫開。
黑色的大魚處理過了,并剖成整齊的四大片兒,可見刀工利落。
見此景,俞甜反倒是松了口氣。
以物換物,這人做任何事,都是有目的性的。
無非是怕她不幫忙烹飪這條魚,才隱晦地討好了下。
不管怎樣,你來我往過了,她也不打算拿喬,就坡下驢,抱起木桶轉身往廚房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