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，李秀蘭睜開了眼睛，心疼地看著楚瑜。
楚瑜一轉(zhuǎn)頭，正好對上李秀蘭的眼神，來不及思考她眼神的含義，楚瑜驚喜道：“外婆，你醒啦？有沒有什么地方覺得不舒服？”
嘴里說著話，楚瑜起身往外面走，“我去叫醫(yī)生過來?！?/p>
李秀蘭拉住了楚瑜的手，示意她在床邊坐下：“不急，我們倆說說話?！?/p>
楚瑜只能坐下，突然想起床邊有呼叫鈴，起身摁下醫(yī)生呼叫鈴。
做完這一切，楚瑜終于安心踏實地停了下來，她看向李秀蘭，臉上帶著笑意：“外婆，你想說什么？”
李秀蘭握住楚瑜的手，仔細(xì)打量著她：“你這孩子，從小就懂事，就算你爸媽以前做出糊涂事，你也悄悄地瞞著我，怕我氣壞身體?！?/p>
楚瑜躺在李秀蘭身邊，抱住她胳膊，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，“都過去了?！?/p>
李秀蘭話音一轉(zhuǎn)，“你和宋時歸怎么回事兒？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別人的？”
楚瑜坐起身，握著李秀蘭胳膊，仔細(xì)打量著她的神色，“我和宋時歸準(zhǔn)備離婚了，離婚協(xié)議已經(jīng)簽署了，該我的一分沒少?！?/p>
不枉她做了那么多準(zhǔn)備工作。
李秀蘭對這個沒什么反應(yīng)，好像就是順嘴問了一下：“離就離了吧，那宋家也不是什么好的，只有你爸媽當(dāng)個金缽缽?！?/p>
李秀蘭坐起身，靠在床頭，緊接著問：“你肚子里的孩子呢？怎么回事兒？傅景臣的？我看他對你好像不一般?！?/p>
楚瑜哭笑不得，“外婆，這都什么跟什么呀？怎么可能是傅景臣的？”
李秀蘭握緊楚瑜的手，“就算是傅景臣的也沒關(guān)系，只要是你的孩子，外婆都認(rèn)，外婆都愛?！?/p>
她拉住李秀蘭的手，掀眸坦蕩蕩地看進李秀蘭的眼底，“外婆，孩子是宋時歸的，我的道德不允許我婚內(nèi)出軌。”
李秀蘭欣慰地點點頭，“好孩子，這個孩子你準(zhǔn)備怎么辦？宋時歸知道是他的嗎？”
楚瑜搖頭，“他不知道，他也永遠都不會知道，孩子我會留下來?！?/p>
楚瑜話音剛落，楚良平夫婦走了進來，沈梅隱晦地看了一眼她。
楚良平手里拎著兩個餐盒，拿出其中一個，遞給了楚瑜，“怪不得我和你媽媽去你病房沒看見人，原來是過來看外婆了?！?/p>
“你才剛剛好轉(zhuǎn)些，多休息，可以不用這么早過來看外婆?！?/p>
楚良平叮囑完楚瑜，又從餐盒里拿出營養(yǎng)早餐，一一擺放好，“媽，吃早飯了。”
李秀蘭微微頷首，那張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臉上依舊維持著平靜，可眼角堆疊的皺紋還是泄露了些許情緒。
或許是顧及著楚瑜還在，她沒有開心得太明顯。
楚瑜輕輕抿了抿嘴唇，赤著腳從床沿滑下，安靜地站在角落里。
她望著李秀蘭和楚良平夫婦說話的模樣，嘴角不自覺地繃成一條直線。
屋內(nèi)的說話聲像潮水般涌來，卻在她腳邊戛然而止。
寒意順著脊背慢慢爬上后頸，她感覺自己正漸漸沉入一片寂靜的深海。
世界好像變得真空，所有人的說話聲都隔了一層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