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六蹬著他那輛二八大杠,載著陳默在胡同里穿梭。
不多時,車子便駛進了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上。
這條街雖比胡同寬敞些,但依舊顯得有些擁擠,兩側(cè)的巷道更是狹窄逼仄。
陳默心里已經(jīng)給這個院子判了死刑,面上卻不動聲色。
最終,賈六的車停在了一處四合院的大門前。
那大門倒還氣派,是典型的四合院雙開朱漆門。
門扉緊閉,門上掛著一把鎖,顯然是很久無人居住了
賈六一邊掏出鑰匙開鎖,一邊熱絡(luò)地介紹:“這戶人家啊,留洋啦!房主不在,鑰匙就托付給我了,嘿嘿。”
陳默跟著跨進院門,一股久無人煙的衰敗氣息撲面而來。
院子里雜草叢生,磚縫里鉆出青苔,門窗也蒙著厚厚的灰塵。
一眼看過去,很多房屋頂上的瓦片都不齊整。
大白天的,看著都有一種陰深恐怖的味道。
陳默蹙眉,這個院子,跟他氣場不太合啊。
賈六滿臉堆笑,熱情地領(lǐng)著陳默在院子里轉(zhuǎn)悠。
“您別看眼下這院子有點破舊,那都是因為空置久了!這四合院啊,最要緊的是看地段跟院內(nèi)的地方大小”
話說到這兒,賈六猛地頓住了,臉上掠過一絲尷尬。
他這是說漏嘴了。
因為這院子實在不算大,滿打滿算也就兩百平米出頭。
在京城這地界,這樣的四合院,只能算是袖珍迷你款。
陳默,默不作聲地在院里轉(zhuǎn)了一圈,心里已然有了計較。
這院子,果然跟他氣場不合。
雖說這個地段還算好,但是門口的巷子太窄了,以后不好進車。
而且院子主體破舊,門窗木梁損壞的很嚴重,這都不能直接修整了。
看樣子想要住人,基本上等同于重建。
并且以現(xiàn)在的建筑水平,弄不好就是一個四不像。
陳默的眼光還是很有前瞻性的。
當然了,就這套院子。在后世,他也沒買到過。
但這并不妨害他現(xiàn)在的挑剔,看不上啊
賈六瞅著陳默的神色,心知這院子沒能入對方的眼。
他在這片當房牙子有些年頭了,慣常的路數(shù)就是先帶客人看套小的,探探虛實,再根據(jù)對方的需求調(diào)整。
“那個,小兄弟?!辟Z六陪著小心試探。
“您這一大家子人住嗎?心里大概是個啥預(yù)算?”
賈六對自己的眼力頗有些自信。
打從第一眼瞧見陳默起,他就覺得這年輕人雖然歲數(shù)不大,但絕不簡單。
他看人,從不以穿著論長短。
大老爺們兒,又不是女同志。京城里真有實力的主兒,往往衣著都低調(diào)得很。
那浮夸的大金鏈子小手表的年頭,還沒到呢。
此時尚在改革開放前夕,誰敢當那露富的冤大頭充資本家?
賈六看的是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度。
喏,就是這門玄學。
偏偏他極少走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