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季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，目光重新落回那攤開的卷宗上。
“這份卷宗，過程倒是齊全。”
“按照上面的記載，當時在戰(zhàn)場上，損壞的兵器，足足有九成之多。”
“正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，導致我朝將士，死傷人數(shù)，高達五萬！”
李季的聲音不帶波瀾，卻讓展昭聽得心頭一凜。
五萬將士！那幾乎是一場大戰(zhàn)役的全部傷亡！
李季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。
“如此大規(guī)模的劣質(zhì)兵器流入軍中，你說，兵部在驗械入庫的時候，難道就一點問題都察覺不到嗎？”
“幾萬件兵器，不是小數(shù)目?！?/p>
展昭眉頭緊鎖：“世子的意思是”
李季眼睛微微瞇起，閃過一絲冷冽的光。
“很簡單。”
“要么，就是兵部驗械之時，早已有人打通了關(guān)節(jié)，故意放水。”
“要么”
他頓了頓，語氣更沉。
“就是驗械的時候，這些兵器，依舊是合格的真品?！?/p>
“事后，才有人尋了機會，將這批兵器，神不知鬼不覺地掉了包?！?/p>
展昭聞言，眼中精光一閃。
“世子，若是事后掉包，倒也不是沒有可能?！?/p>
“畢竟，從兵器入庫到運往前線，中間環(huán)節(jié)不少?！?/p>
李季卻輕輕搖了搖頭。
“難?！?/p>
“你想想，數(shù)萬件兵器，想要全部掉包，那是多大的手筆？”
“這么大的動靜，想要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，幾乎不可能?！?/p>
“除非”
李季的聲音拖長，帶著幾分玩味。
“除非動手的人，能量大到可以壓下所有可能出現(xiàn)的風聲?！?/p>
“但我更傾向于另一種可能?！?/p>
展昭追問：“哪一種？”
“問題，就出在審核的過程中?！?/p>
李季語氣篤定。
展昭聽聞此言，突然一拍腦袋，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“世子！屬下想起來了！”
他急聲道：“當年負責監(jiān)督兵器鑄造與檢驗的，似乎就有宰相杜如晦一系的人馬！”
“那杜家在工部和兵部，盤根錯節(jié)，勢力極大！”
“若是他們從中作梗”
展昭的呼吸有些急促：“那想在驗械時做手腳，或者讓下面的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也并非難事！”
李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。
“總算還不算太笨?！?/p>
他伸手指著那卷宗。
“這份卷宗上，應該有當時所有經(jīng)手此事的官員名單?！?/p>
“從兵器監(jiān)造，到入庫查驗，再到押運出征。”
“你，就按照這份名單，一個一個去查?！?/p>
李季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。
“順藤摸瓜，把當年所有可能牽涉其中的人，都給我挖出來！”
“我倒要看看，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，敢拿五萬將士的性命，來鋪就自己的青云路！”
夜色漸深，燭火搖曳。
安排完展昭去查證卷宗之事，李季心中的一塊石頭暫且放下。
他負手踱步，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悠長。
腦海中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(xiàn)出另一道身影。
那日沖突之后，自己與黃蓉共度一宵，雖事出突然，卻也并非全無漣漪。
之后因解救展昭、招募衛(wèi)青等事耽擱，便將黃蓉安置在后院，讓柳如煙陪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