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傾望著近在咫尺的匕首,聲音微顫。
“夙夜師兄這是何意?我何處得罪了師兄?”
夙夜面具后的眸子冰冷如潭,銳利地掃視著雪傾的表情。
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,指尖微微用力,仿佛要將她的脈搏捏碎。
“你很怕?”
匕首更進(jìn)一分,幾乎觸及皮膚。
雪傾不敢動彈,渾身僵硬,眼神中滿是驚懼。
“是,我害怕?!?/p>
夙夜面具下的鼻翼微動。
空氣中,他沒有捕捉到絲毫恐懼的氣息,只有雪傾身上的幽香。
夙夜眼神愈發(fā)冷峻。
“裝模作樣”他冷笑一聲,手腕一翻,寒光閃過。
匕首忽然脫手而出,直刺向雪傾!
雪傾瞳孔微縮,卻不躲不閃,只是輕輕閉上雙眼。
就在匕首即將刺入她脖頸的剎那,夙夜手腕突然一轉(zhuǎn),刀鋒偏離原本軌跡,擦過雪傾耳際。
“嗤——”
身后傳來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。
雪傾緩緩睜眼,只見匕首擦過她的臉頰,深深釘入后方的木柱。
木屑飛濺,匕首深深嵌入柱中,還在微微顫動。
夙夜站在原地,臉上寫滿難以置信。
“你為何不躲?”他收回手,“你是傻子嗎?”
雪傾輕輕搖頭,纖細(xì)的身軀顫抖,“若師兄要殺我,我無力反抗?!?/p>
夙夜盯著她,眼神陰晴不定。
空氣中依然沒有恐懼的氣息,這讓他感到煩躁。
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,在他面前滿口謊言卻又在他的致命一擊前任他宰割。
他要她的命,她卻心如止水。
眼前這花奴,竟能做到心口不一到如此地步。
這種矛盾讓他感到割裂,也讓他更加防備。
“出去?!辟硪共荒蜔┑剞D(zhuǎn)過身,背對著雪傾,“那人偶只需滴血認(rèn)主即可。”
雪傾站在原地沒動,目光落在夙夜背后的衣衫上。
那里,血跡已經(jīng)滲透了布料,隱約可見一片濕潤的暗紅。
“師兄背上的傷…”
“與你無關(guān)。”夙夜冷冷打斷。
雪傾邁步上前,小心翼翼:“我會一些簡單的醫(yī)術(shù),師兄若是放心,我可以幫師兄上藥?!?/p>
她邊說邊靠近,伸手想要查看夙夜的傷勢,指尖幾乎要觸到他的衣襟。
夙夜如受驚的野獸般,猛地轉(zhuǎn)身,退后一步,鐵鉗般的手指扣住她纖細(xì)的手腕。
“滾出去?!?/p>
雪傾被他推得踉蹌一步,卻也不惱,只是輕輕一笑:“師兄若需要傷藥,隨時可來找我?!?/p>
說完,她轉(zhuǎn)身離開,卻在踏出門檻時,回頭看了夙夜緊繃的背影,輕輕帶上門。
房內(nèi),夙夜站在原地,握緊的拳頭緩緩松開。
他的身形微晃,臉色變得更加蒼白。
刑堂的鞭子可不輕,那三十鞭幾乎將他的背脊削去一層皮肉。
夙夜踉蹌著走到床邊,取下面具,露出一張俊美清秀的面容,只是眉宇間的猙狠與陰戾讓這份俊美染上幾分可怖。
“那個女人”夙夜捂住胸口,閉上眼睛。
方才在他準(zhǔn)備動手的那一刻,體內(nèi)的猙竟然安靜了下來。
平日里,它總是躁動不安,尤其是在他含怒之時。
可今日,在雪傾靠近的瞬間,猙的嘶吼聲變成了低沉的嗚咽,似乎在表達(dá)某種親近?
這太詭異了。
夙夜眼眸微暗,伸手取過桌上的藥碗,仰頭將那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。
一墻之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