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!
他那條剛剛養(yǎng)好沒多久的腿,在極限的扭轉下,再次發(fā)出了抗議!
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,瞬間從腳踝竄上了天靈蓋!
“啊——!”
楊勝利發(fā)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,整個人失去了平衡,身體往旁邊一歪,腳下踩空。
下一秒,他就順著旁邊那個陡峭的土坡,像個破麻袋一樣,骨碌碌地滾了下去。
“哎喲我的腿我的腿又斷了??!”
坡下傳來了他殺豬般的嚎叫。
張佩珍站在原地,連眉毛都沒動一下。
她冷漠地看著楊勝利滾下去的方向,心里一陣納悶。
這老東西,發(fā)什么瘋?
為了不踩到一棵破草,至于把自己的腿都給別斷了?
她帶著幾分疑惑,踱步走了過去,低頭看向剛才楊勝利拼死護住的那塊地方。
雜草叢中,一株小小的、孤零零的植物立在那里。
頂上幾顆小紅果,葉子也確實是人參的模樣。
只不過
這也太小了點。
張佩珍本來還在奇怪,楊勝利這慫貨見了自己,怎么不跑,反而跟被釘在原地似的。
她蹲下身,用小藥鋤輕輕刨開旁邊的土看了看。
這根須,細得跟頭發(fā)絲似的。
就這么一株小苗,看起來最多一兩年的樣子。
別說賣錢了,就是拿去喂雞,雞都嫌它塞牙縫。
張佩珍的嘴角,忍不住抽動了一下。
就為了這么個玩意兒?
這個蠢貨,把自己摔了個半死,還可能把腿又給弄斷了?
真是可笑又可悲。
她也就沒再管那棵破草,而是往旁邊走了幾步,站到了斜坡的邊緣。
這個斜坡,一路下去全是尖銳的亂石和荊棘。
楊勝利正躺在一堆亂石里,像一灘爛泥。
他額頭磕破了,鮮血順著他滿是泥土的臉頰往下淌,看起來狼狽又可怖。
看著他頭破血流的樣子,張佩珍的內心沒有絲毫波動。
甚至還有點想笑。
楊勝利感覺自己快要死了。
那條剛養(yǎng)好的腿,現(xiàn)在傳來的是一種碎裂般的劇痛,他毫不懷疑,它又斷了。
不,不止是它。
另一條腿好像也動不了了,鉆心的疼。
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像是散了架,躺在這冰冷堅硬的石頭堆里,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。
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,視線穿過交錯的樹影,看到了站在高處、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張佩珍。
那個身影,像一尊冷酷的雕像。
求生的本能讓他顧不上別的,只能從喉嚨里擠出破碎的呻吟。
“佩珍救我”
“快快去找人送我去醫(yī)院”
張佩珍抱著胳膊,冷漠地看著他,像在欣賞一出蹩腳的戲劇。
她紅唇輕啟,吐出的話語比這深山里的風還要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