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拳頭在身側(cè)悄悄握緊,眼神里滿是掙扎和憋屈。
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冤枉。
楊國忠一聽這話,氣得差點跳起來,指著張佩珍就喊。
“媽!你就是偏心!你就是區(qū)別對待!”
“對!”張佩珍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,聲音陡然拔高,“我就是區(qū)別對待!怎么了?”
她的目光如利劍一般,從四個兒子臉上一一掃過。
“你兩個舅舅和四個表兄弟,今天過來幫忙,二話不說,先從兜里湊了一百塊錢塞給我,說是給我添磚加瓦!”
“你們呢?”
她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失望和嘲諷。
“你們四個揣著手站在一邊,就盯著我鍋里那幾塊肉,連你表哥多吃了兩塊,你心里頭都不舒坦!”
“你們幾兄弟,從小到大,誰給我拿過一分錢的回頭錢?誰?”
最后一問,石破天驚!
周圍原本只是伸著脖子看熱鬧的男人們,頓時“哇”地一聲炸開了鍋。
人群里一個黑瘦的漢子滿臉羨慕地對著張志君兄弟倆豎起了大拇指。
“張大哥,張二哥,你們這當(dāng)舅舅的,真是沒得說!對佩珍嫂子也太好了!”
他旁邊一個男人立刻接話,語氣酸溜溜的。
“可不是嘛!我那媳婦兒的哥嫂,別說是送錢來了,回回上門,不從我家搜刮點東西走都算好的!”
“就是就是,我丈母娘家蓋房子,我還得送禮隨份子呢!”
“親姐蓋房,當(dāng)?shù)艿艿倪€湊錢來幫襯,這親情,真是沒話說!”
一句句羨慕的議論,像一根根燒紅的鋼針,狠狠扎進楊家四兄弟的心里。
他們的臉,青一陣,白一陣,紅一陣,最后變成了難堪的醬紫色。
四個人站在那里,像是被扒光了衣服,里子面子都丟得一干二凈,恨不得地上立刻裂開一條縫讓他們鉆進去。
張佩珍看著他們四兄弟那副死了爹娘的德性,心里沒有半分憐憫,只有刺骨的冷。
她冷哼一聲,聲音不大,卻像一把冰錐子,直直扎進四人的耳朵里:“看夠了?”
“沒別的事兒了吧?”
“沒事就趕緊滾蛋!”
“別在我這兒礙眼!”
每一個字,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子,砸得楊家四兄弟體無完膚。
憋屈!憤怒!還有無盡的難堪!
可他們能怎么辦?
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,他們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。
最后,四兄弟只能灰溜溜地轉(zhuǎn)過身,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那個曾經(jīng)是他們的家,如今卻比陌生人還冷漠的后院。
那頓豐盛的午飯,那飯桌上的歡聲笑語,都成了他們心中拔不掉的一根刺。
走出老遠,一直到村頭那棵老槐樹下,楊國強再也憋不住了,一腳狠狠踹在樹干上,震得樹葉嘩嘩作響。
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(fā),壓低了聲音,滿是怨氣。
“媽現(xiàn)在給我感覺就是只認錢!”
一直沉默的楊國勇,聞言身子一僵,猶豫了半晌,才悶悶地開了口。
“媽其實也沒說錯?!?/p>
“咱們咱們確實是沒給過媽錢啊。”
這話像是一盆冷水,澆得楊國強心頭的火“刺啦”一聲,冒起一股更濃的黑煙。
他猛地轉(zhuǎn)過頭,眼睛瞪得像銅鈴,理直氣壯地吼了回去。
“我們才多大歲數(shù)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