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恨不得當(dāng)場找條地縫鉆進(jìn)去,再也不出來。
“媽”
她蚊子似的哼了一聲。
“我我知道了?!?/p>
說完,她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出了屋子,一頭扎進(jìn)了廚房,搶過楊國勇手里的碗,拼命地刷了起來,仿佛想把臉上的熱氣都刷掉。
屋里,張佩珍看著女兒落荒而逃的背影,輕輕嘆了口氣。
她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?
這個年代的姑娘,別說婚前越界,就是跟男人多說幾句話都得臉紅半天。
自家閨女的性子她清楚,膽小又保守,怎么可能做出那種事。
是她自己,被上輩子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給嚇怕了。
不過,防患于未然,總歸是沒錯的。
張佩珍的思緒,很快就從這事上轉(zhuǎn)開了。
楊國瓊跟石錦年這事,算是板上釘釘了。
結(jié)婚是遲早的事,既然石錦年是要入贅的,那小兩口總不能還跟她和國英擠在一個炕上吧?
他們必須得有自己的婚房。
想到這,張佩珍的眉頭又微微蹙起。
她不能厚此薄彼。
國瓊有的,國英也必須有。
兩個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,手心手背都不能偏。
對,得給兩個女兒都準(zhǔn)備一間房。
主意一定,張佩珍心里頓時敞亮了。
第二天,吃過了早飯,眼瞅著其他人下地的下地了,上班的上班去了,張佩珍收拾了家里,徑直朝著村東頭的村長家走去。
村長李大山正蹲在院門口,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。
看到張佩珍過來,他有些納悶兒:“佩珍?這大早上的不下地,找我有事???”
張佩珍也不繞彎子,開門見山:“大山哥,我想找你批個宅基地,修房子。”
李大山叼著煙桿,愣了一下。
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張佩珍一眼,那眼神里的疑惑都快溢出來了。
“修房子?”
“你家那四個小子,不都一人一間屋了嗎?這還不夠?。俊?/p>
“再修,修給誰?”
張佩珍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,語氣平淡卻堅定:“兒子們是有了,可我閨女還沒有呢?!?/p>
這話一出,李大山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里掉出來。
他嘴里的煙桿“啪嗒”一下掉在了地上,冒起一縷青煙。
“啥?!”他拔高了嗓門,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,“你你說啥?你要給閨女修房子?”
李大山覺得這張佩珍是不是昨天被刺激得有點不正常了。
他撿起煙桿,拍了拍上面的土,一副“你別開玩笑”的表情。
“我說佩珍啊,你沒搞錯吧?”
“閨女那是早晚要嫁出去的人,潑出去的水!”
“你給她修房子干啥?留著長草???”
張佩珍冷笑一聲,那眼神,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:“別人家的女兒是不是潑出去的水,我不清楚?!?/p>
“但我張佩珍的女兒,不是,”她的聲音不大,卻字字千鈞,“我就得給她修房子!”
“就算將來嫁出去了,在婆家受了氣,受了委屈,她隨時能挺直腰桿回來!因為娘家有她的房,有她的根!”
“更何況,”張佩珍話鋒一轉(zhuǎn),投下了一顆更響的炸雷,“我大女兒國瓊不嫁出去,她要招婿入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