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這樣,在他眼里我是個囂張跋扈的惡霸,蘇清夢是可憐巴巴的孤女,只要蘇清夢一哭,錯的永遠是我。
他甚至為了蘇清夢把我獨自一人丟在山林里一晚上,要不是沈流楓找了一夜,我怕是早就在狼肚子里。
沈延川抱起蘇清夢就要離開,我抓住他的褲腳:
“我的腳好像斷了,你得送我去醫(yī)院?!?/p>
他看都不看我一眼,踢開我。
我一個仰倒后腦勺就要著地,一只粗糙的大手接住我。
沈流楓壓著眉眼,臉上帶著焦急、失落和心疼、眼睛卻像獵豹一樣緊盯著沈延川。
“給知夏道歉。”
3
沈延川的目光撞上沈流楓那雙淬了冰的眼,喉結(jié)滾了滾。
他身后的蘇清夢適時拽了拽他的衣袖,怯生生道:
“延川哥哥,算了,許小姐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這副柔弱姿態(tài)反倒激起沈延川的保護欲,可對上沈流楓緊繃的下頜線,他終究沒敢再發(fā)作,只是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:
“對不起。”
話音未落,便摟著蘇清夢匆匆離去,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煎熬。
我望著他們的背影,胸口悶得發(fā)疼。
沈流楓粗糙的手掌還托著我的后頸,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滲進來,竟奇異地壓下幾分寒意。
“能走嗎?”
他的聲音低沉,帶著山間草木的氣息。
我動了動腳踝,鉆心的疼讓我倒抽一口冷氣。
沈流楓二話不說蹲下身,寬肩擋住了周遭的議論聲。
“我背你去衛(wèi)生所?!?/p>
他的脊背寬闊得像座山,我遲疑著趴上去,鼻尖立刻縈繞起淡淡的血腥味與松木香氣。
這味道上輩子總讓我避之不及,此刻卻讓我莫名安定。
“抓緊?!?/p>
他穩(wěn)穩(wěn)起身,步子邁得又大又穩(wěn),刻意避開凹凸不平的石子路。
路過沈家老屋時,我瞥見沈延川正站在院里和蘇清夢說話,蘇清夢踮腳替他理著衣襟,笑得眉眼彎彎。
沈流楓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,腳步頓了頓,偏頭道:
“別看。”
我猛地回神,將臉埋進他的粗布襯衫。
是啊,有什么好看的?上輩子看了一輩子,還不夠嗎?
衛(wèi)生所里,老大夫捏著我的腳踝嘖嘖稱奇:
“骨頭沒斷,但韌帶傷得不輕,得養(yǎng)個把月?!?/p>
沈流楓默默聽著,從布包里掏出個油紙包,竟是幾塊用松針熏過的野豬肉干。
“給你補補。”
他把肉干往我手里塞,指腹蹭過我的掌心,帶著薄繭的觸感有些癢。
我剛想說謝謝,門外就傳來沈延川的聲音。
他手里提著個果籃,身后跟著蘇清夢,兩人站在門口,倒像是專程來探病的模樣。
“知夏,聽說你傷得重,我?guī)鍓魜砜纯茨恪!?/p>
沈延川的語氣緩和許多,眼底卻藏著幾分不耐。
蘇清夢立刻上前,手里捧著個青瓷碗:
“這是我熬的骨湯,許小姐趁熱喝吧?!?/p>
她剛走近,突然哎喲一聲,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,滾燙的湯濺了她一裙擺。
“都怪我笨手笨腳的?!?/p>
她眼圈泛紅,怯怯地看向沈延川。
果然,沈延川的臉色沉了下來:
“知夏,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?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