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工臣沒說話。
就在這時，一陣馬蹄聲漸近，柳歲歲抬眸看過去，便看到了陸仲。
他騎馬而來，不過須臾便停在了二人面前。
陸仲騎在馬上，看著眼前二人，視線落在沈工臣身上。
“沈大人？可是找我有事？”
沈工臣朝他一拱手，開了口：“下官閑來無事，釣了些魚，聽聞夫人喜歡，便送了些過來。”
沈工臣雖說已經(jīng)進(jìn)入內(nèi)閣做了首輔，但品階依舊低了陸仲半個。
陸仲正一品大司馬，他內(nèi)閣次傅，次一品官階
潘氏的確愛吃魚。
九玉樓的酸辣魚丸，是她的最愛，陸仲隔三差五便會帶她過去吃一次。
聽了這話，陸仲倒挺高興。
他翻身下馬，沈工臣立馬接過北斗手里的魚簍，親手遞了過去。
陸仲看了一眼，滿滿一魚簍的魚，鮮活著呢，還在里面蹦跶。
他伸手接過，遞給一旁隨從，‘哈哈’一笑。
“我家夫人的確喜歡吃魚，見了魚比見我還親呢......”
柳歲歲見狀，趕緊出了聲：“陸叔叔。”
陸仲立馬止住了話頭，看著柳歲歲，用手撓了撓下巴，笑了笑：“我又說多了？”
柳歲歲看了一眼沈工臣，提醒陸仲：“母親若想吃魚，你給我弄根魚竿，我也會釣的，何必要別人的？”
“是嗎？你都學(xué)會釣魚了？誰教的？這么厲害？”
“......”柳歲歲突然不說話了。
一旁沈工臣見狀，唇角弧度更大了。
他開口，嗓音低沉冷磁：“那下官就不打擾陸大人了?！?/p>
陸仲頷首，沈工臣又看了柳歲歲一眼，轉(zhuǎn)身大步離去。
離開的時候，他聽見陸仲的聲音傳來：“你這花環(huán)挺好看的，手上這個可以給你母親的？”
“給靈姐兒的?！?/p>
“給那小丫頭作甚？你給我，我送你母親。”
“您倒是挺會做人情呀，我費勁編的，你拿了轉(zhuǎn)頭送母親討歡心，陸叔叔，我之前怎地沒發(fā)現(xiàn)您如此有心機(jī)？”
“你這孩子，這如何能叫心機(jī)？這都是我對你母親的喜愛之情......”
“打住打住，給您給您......”
沈工臣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。
他轉(zhuǎn)身回頭看過去。
柳歲歲將手里的花環(huán)遞給陸仲，陸仲伸手接過往自己的頭上試了試，小娘子在一旁忍不住地樂，那小模樣，肆意而自由，明媚又快樂。
剎那間，沈工臣突然恍然所悟。
他一直以為，只要柳歲歲能留在他身邊，他便能護(hù)得住她周全。
但事實證明，他根本沒護(hù)住她。
她在沈家，遍體鱗傷。
出了沈家，到了陸家，到了這個和她毫無血緣關(guān)系的繼父那兒，卻活得開心而逍遙。
陸仲愛潘氏，愛屋及烏，也愛護(hù)柳歲歲這個繼女。
而他的家人，打著愛他的名義，做盡傷害她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