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地抬起頭,環(huán)顧四周。
海面上波瀾不驚,天空藍得像一塊毫無瑕疵的玻璃,只有那棵掛著阿雅尸體的椰子樹,刺破了這片虛假的寧靜。
仰天帶著人從后面趕來,他吃驚的程度絲毫不亞于我。
“這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我沉默搖頭,那句查清楚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沒有監(jiān)控,無一人生還,怎么查?
仰天帶人將島上簡單處理過后,便回到郵輪上返回。
畢竟這個場面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的程度。
“你看看這個?!币雇?,我坐在甲板上發(fā)呆時,仰天遞過來一枚戒指。
“這是什么?”我瞟了一眼,沒心情看。
“下邊的人,整理島民遺體的時候在沙灘上發(fā)現(xiàn)的。戒指的內(nèi)圈,好像刻了幾個英文字母?!?/p>
仰天的話讓我生出幾分好奇,拿過戒指我看了一眼。
一看嚇得我差點摔在地上:“這,這是我和宮羽的情侶戒。”翻轉(zhuǎn)過來,我看到內(nèi)圈,上面果然刻著我名字的英文字母。
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?難道公寓來過?
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,這種感覺將宮羽和這座島嶼相連接。
但這個想法也實在是太荒唐。
島嶼處在航線以外的位置,若不是我牢牢記得方向也幾乎不可能回得來。
無論如何,還是要先找到宮羽才能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我靠在甲板護欄上,無名指上的銀戒硌著冰冷的金屬。
仰天端著兩杯威士忌走過來時,玻璃碰撞聲在浪濤聲里顯得格外刺耳。
“有些事......我覺得你必須知道?!彼丫票轿沂掷?,自己仰頭灌了大半杯,喉結(jié)在夜色里滾動。
“什么事情?”我抿了一口酒,心中平靜。
還有什么事情是我接受不了的嗎?
“關(guān)于你出事那天?!彼?。
我盯著杯中游動的琥珀色液體,幾個月前那場海難的碎片記憶突然在酒光里晃動。
郵輪撞上暗礁時的劇烈顛簸,甲板上彌漫的濃煙,我被海浪掀飛撞暈。
“是風暴?!蔽业穆曇舯伙L吹得有些散,威士忌的辛辣嗆得喉嚨發(fā)疼。
船行至中途突然遭遇“強風暴”,我在指揮艙被砸暈,醒來時已經(jīng)漂在救生筏來到島上。
“是風暴,但沒把船打壞?!毖鎏斓穆曇魤旱煤艿?,他指節(jié)捏著玻璃杯,發(fā)出細微的咔嚓聲,“我前天在高雄港找到‘晨星號’的老水手,他說那天的風暴頂多算七級,郵輪的抗風等級是十二級?!?/p>
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突然放大,像重錘敲在我太陽穴上。
我想起被救起時,救生筏上沒有任何屬于貨輪的殘骸,只有幾個嶄新的壓縮餅干罐頭。
那種罐頭我從沒在郵輪的儲備里見過。
“你暈過去后,”仰天頓了頓,像是在吞咽什么苦澀的東西,“大副老王帶著幾個人把你抬到甲板,說要送去急救艇。實則是他們把你扔進海里,救生艇早就放下去了?!?/p>
威士忌從杯口濺出來,灑在我手背上,冰涼的液體混著戒指的寒意,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所以,我是被船上的人背刺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