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風(fēng)吹來，晃動樹葉，吹奏一曲悲鳴。
江嬈聽到牧羨旭低聲說著對不起，一聲比一聲低，聽得她的眼睛也紅了。
其實不止他，連她都是第一次正視自己未出世的女兒，她也是第一次敢走到這里。
“寶寶。”江嬈低聲開口，“爸爸媽媽來了，你……高興嗎？”
“……”
牧羨旭跪在那里，手扶在兔子玩偶上，聞言，手指一下子握緊。
“對不起，寶寶，幾年前的爸爸媽媽自己都是個孩子，一點都不成熟，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家長?！苯瓔普f著，眨了眨酸澀的眼睛，努力微笑著，“可現(xiàn)在爸爸媽媽長大了，知道怎么去處理好每一件事，是你教會了我們，謝謝?！?/p>
“……”
牧羨旭回過頭看向她。
四目相對。
眼眶都是濕潤的。
江嬈坐在輪椅上，拍拍自己的腿，笑得一派輕松，“牧羨旭，我不恨你了?！?/p>
云淡風(fēng)輕的一句話。
牧羨旭從地上站起來，飛快地沖到她面前，江嬈長長的眼睫動了動，牧羨旭已經(jīng)彎腰抱住她，抱得緊緊的。
她的身體很瘦，瘦得他抱在懷里都心疼。
牧羨旭再也忍不住，像個孩子似的哭了。
“嬈嬈，我一直在等這句話，一直在等……”他等得快瘋了。
他抱住她，低頭貼著她的臉側(cè)，呼吸都是急促顫抖的。
“……”
江嬈坐在輪椅上靜靜地坐著，一動不動。
牧羨旭察覺到她的靜止，意識到了什么，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，他慢慢放開她，看向她的臉。
江嬈仍是紅著眼睛笑，笑得比任何時候都動人。
“其實我本來是想折磨著你，兩個人不死不休的，因為我覺得是你辜負(fù)了我，是你造成的這一切?！?/p>
江嬈坦承自己的心理，“可你拼死護(hù)著我的時候，我忽然想通了，事情弄成這樣并非是你一個人的錯，當(dāng)初的我們都太不成熟，你不該找上我，我不該答應(yīng)你，錯在那個時間點我們都做了錯誤的選擇?！?/p>
如果他們從未在一起過，哪有后來的那些事情。
她是娛樂圈的交際花，他是牧家的四少，從來都不該有交集。
牧羨旭忽然明白了她帶他來這個地方是為什么，他不住地?fù)u頭，“不是這樣，嬈嬈，不是這樣……”
“聽我說完好嗎？”
江嬈道。
“……”
牧羨旭抿住了唇，只悲傷地看著她。
“羨旭啊，其實我挺了解你的?！彼粗Γ叭绻?dāng)初我沒有選擇以命復(fù)仇，你不會有這樣的震憾，你會把我當(dāng)成一段普通的感情，過去就過去了?？晌殷@到了你，你終于認(rèn)識到自己的錯誤，所以你去坐牢，你斷自己的拇指，你以命護(hù)我?！?/p>
“……”
“我一直覺得你做的這些沒什么了不起，換不回任何東西，我陷在自己的執(zhí)念出不來，都忘了懺悔其實也是一種本質(zhì)上的善良?！?/p>
“……”
“我挺開心的，因為我愛的人終于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了。”江嬈道，“雖然我們不該在一起，但我總算也有一次沒愛錯人不是嗎？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