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話鋒一轉(zhuǎn)，“但這次，你確實越界了，你可知道那孩子若是真沒了，你會付出怎樣的代價？”
林若微又要跪下，被燕霽雪抬手制止。
“姐姐，妹妹也是擔(dān)心，那女人要是母憑子貴，以后不就成了姐姐的一個絆腳石？”林若微憂心道。
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橫豎稚子無辜，你要是殺了他們，這一生都不會心安了，你不怕報應(yīng)到謹(jǐn)瑜身上？”燕霽雪語重心長道。
林若微果然臉色一僵，半天不發(fā)一言。
“不過。”見她露出悔色，燕霽雪眼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，“這次也算給了靜妃一個教訓(xùn)，讓她知道她的命......在別人手里?！?/p>
林若微猛地抬頭，難以置信地看著燕霽雪。
這是她第一次從皇后口中聽到這樣的話，既沒有嚴(yán)厲斥責(zé)她的僭越，也沒有一味強調(diào)仁慈寬容。
“娘娘......您不怪臣妾？”她小心翼翼地問。
燕霽雪望向窗外：“靜妃屢次加害本宮，若說心中毫無怨懟，那是假話?！?/p>
她轉(zhuǎn)回頭，目光清明，“但本宮是皇后，執(zhí)掌鳳印，就不能只憑個人好惡行事，后宮安寧，前朝才能穩(wěn)定，皇上才能專心朝政。”
林若微眼中漸漸浮現(xiàn)領(lǐng)悟之色：“娘娘的意思是，咱們只需要抓住靜妃的軟肋，她就無法作惡？”
燕霽雪會心一笑：“這次的事，到此為止，劉春來本宮會處置，你不必再管，至于靜妃......她已知道怕了?！?/p>
林若微忽然覺得眼前的燕霽雪與從前有些不同。
那個總是溫和忍讓的皇后，如今眼中多了一份堅毅與沉著。
既有善良，也有鋒芒。
“娘娘變了?！彼摽诙?，隨即意識到失言，連忙請罪，“臣妾失禮！”
燕霽雪卻不以為忤：“人總會變的?！?/p>
她輕撫自己的衣袖，“從前本宮總以為，以德報怨，終能感化人心，后來才明白，在這深宮之中，過分的仁慈只會讓惡人更加肆無忌憚?！?/p>
她看向林若微：“但本宮也不會變成心狠手辣之人，這其中的分寸......你可明白？”
林若微鄭重地點頭：“臣妾明白了?！?/p>
送走燕霽雪后，林若微站在殿門口久久不動。
冷風(fēng)吹起她的衣袂，帶來一絲涼意。
“來人?！彼p聲喚道，“去庫房取些上好的補品，送到靜寧宮去。”
佩兒驚訝地看著她：“娘娘？”
“就說......是皇后娘娘賞的?！绷秩粑⒙冻鲆唤z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幾天之后，靜寧宮。
元慧敏緩緩睜開眼，視線模糊中看到一抹淡紫色身影立在床邊。
她眨了眨眼，待視線清晰后，猛地倒抽一口冷氣。
燕霽雪正靜靜地看著她。
“你......”元慧敏掙扎著想坐起來，卻因虛弱又跌回枕上，“來看我死了沒有？”
燕霽雪神色平靜，對一旁的陳子行道：
“靜妃娘娘既已醒了，再喂一次藥，從今日起，你每日來請兩次平安脈，務(wù)必確保胎兒無恙?！?/p>
陳子行躬身應(yīng)是，從宮女手中接過藥碗。
靜妃別過臉去，不肯喝藥：“假仁假義！”
她聲音嘶啞，“先是讓人斷了我的用度，害我病倒，又阻攔請醫(yī)......現(xiàn)在來裝什么慈悲！”
燕霽雪不置一詞，只示意陳子行繼續(xù)喂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