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知道。”施老夫人搖了搖頭，“不過我可以確信，你娘她還活著?！?/p>
“真的嗎？”
施寧薇的眼里已經(jīng)汪了水光，不可置信的看著她，質(zhì)問：“既然她還活著，為什么不肯回來見我呢？”
檀香在雕花銅爐中寸寸成灰。
窗欞外乍起鴉鳴，老夫人突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：“她自然有自己苦楚?！?/p>
“如今北境王庭有支秘衛(wèi)，喚作赤烏騎?！彼闹讣讕缀跗M(jìn)皮肉，聲音卻壓得極低，“他們專尋前朝遺孤，取心頭血養(yǎng)玉——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娘的下落，只怕你娘才是活不成了?！?/p>
施寧薇沒了言語。
她伸手去看那匣子，上頭的字跡分明是她日思夜想的母親的筆跡——
半晌，她才收回了信。
施老夫人見她臉色沉重，問道：“信上寫了什么？”
“娘說，她的確是北境的公主，只是與當(dāng)今的北境王并沒有什么干系，當(dāng)年北境王篡位，殺了我的外祖父，娘為了活命，才逃到京城的?！笔庌钡?，“而那赤烏騎，也并非是如今的北境王創(chuàng)立，而是母親的心血......”
她給的這玉佩，正好可以號令赤烏騎。
檀香在青竹閣內(nèi)繚繞。
二人誰都沒有在說話。
施寧薇處理完了施家的事情，也就回了靖北侯府。
烏云蔽日，大雪漫天。
朝堂之上，金鑾殿內(nèi)的龍涎香被從門縫鉆入的寒風(fēng)吹得支離破碎。
群臣噤若寒蟬，只聽得殿外風(fēng)雪呼嘯，卷著刺骨寒意侵入這莊嚴(yán)之地，玉階之上，帝王冕旒微晃，十二串白玉珠簾投下的陰影遮住了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睛。
“陛下！”顧瑋帛上前一步，鐵甲碰撞發(fā)出清脆聲響。
他劍眉緊蹙，古銅色的臉龐因激動而泛紅：“北境蠻族已退出平安州地界，我軍士氣正盛，此時不一舉拿下他們的城池，更待何時？”
聞人彥微微抬眼，珠簾后那雙狹長的鳳目閃過一絲復(fù)雜。
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龍椅扶手，聲音低沉：“顧愛卿，朕知你心系疆土，但國庫空虛，實(shí)在無力支撐繼續(xù)征戰(zhàn)?！?/p>
“陛下明鑒！前年江南水患，去歲蝗災(zāi)肆虐，又兼先帝病逝，國庫已捉襟見肘，戰(zhàn)馬、兵刃、糧草......無一不需銀錢，若再強(qiáng)行出征，只怕......”戶部尚書柳旭立刻出列附和。
“柳大人！”顧瑋帛厲聲打斷，“北境蠻族年年犯邊，燒殺擄掠，如今更是借口直接出兵，若不趁此機(jī)會一舉殲滅，后患無窮！”
他面向聞人彥，跪地：“陛下，您初登基，外邦全都虎視眈眈，要是不借此機(jī)會立威，只怕會叫那些小國質(zhì)疑大周的國力，彼時紛紛攻打，陛下又當(dāng)如何？”
聞人彥眸光一沉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。
“顧世子此言差矣?！绷窭^續(xù)道，“軍國大事，豈能只靠蠻力解決？況且北境使者已在殿外候旨，若能以和談止戈，何樂不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