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才胖。”青嫵用力把腳拽回被窩,又羞又惱。蕭沉硯偏頭看她,視線中的女子美目含嗔,艷麗的不可方物,她的模樣與剛嫁進(jìn)來時越發(fā)不同了。雖還有相似的地方,但儼然換了個樣。蕭沉硯想到去出云觀前那夜留宿山靈廟,在樹林中瞧見的嫁衣女鬼,那女鬼才是真的云清霧。而她,雖是借尸還魂,但明顯這具身體的面貌變化才是她原本的模樣??蔀槭裁矗恼鎸嵜婷才c云清霧會有相似之處呢?似乎不止面容,還有身體,也有變化?!昂?,我才不管你了!丑話說前頭,我睡相不好,晚上你睡覺最好睜一只眼。”嬌嬌女鬼發(fā)出警告,裹走所有被子,蒙頭就睡。被子隔絕了男人探究的視線,一縷青絲從被子里滑落擱淺在男人手邊。他下意識握住那縷青絲,在指尖纏繞,發(fā)如絲如縷,繞在指間,纏在心頭。蕭沉硯面朝著她側(cè)身睡下,呼吸間,滿滿都是沾染雪粒般的花香,不覺何時,眼皮也開始沉重?;ㄏ銤撊胍?,像是一把鉤鎖,將人拽入飄搖的夢中。蕭沉硯久違的做起了夢。他的靈魂似被風(fēng)吹起,在一片白茫茫中起起伏伏,他像是一片雪粒,從萬里高空墜下,飄搖在人世間。大雪呼嘯中,他隱約聽到了小女孩的哭聲。茫茫雪原上,一道身影在拼命奔跑。她一次次跌倒,一次次爬起來,鼻涕眼淚在臉上凍結(jié)成冰。蕭沉硯覺得那小女孩的身影無比眼熟,他試圖看清對方的模樣,卻有一道力量阻隔著他。畫面一轉(zhuǎn),雪原上不再有什么小女孩,只有一顆小小頭顱靜放在雪地。旁邊是被燉煮烹食過的骨肉,那是......小孩的身體。下一刻,像是雪幕暫停,小女孩的真面目撞入眼前,那是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,靈動狡黠的眼眸只有沉沉死氣。她被人砍下頭顱,拆骨分尸燉煮食肉。暴雪中,似有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入耳中,似小獸臨死前的悲鳴?!幣_哥哥。蕭沉硯驟然睜開眼,驚坐而起,渾身上下被冷汗?jié)裢浮K麊问治孀∧?,緊握成拳的右手上青筋暴起。略顯急促的喘氣聲在幾息后才漸漸歸于平靜,蕭沉硯放下手這才注意到,自己竟又睡在了地上。床沿邊,某鬼罪惡的小胖腳一晃晃的,顯然就是將他踹下來的罪魁禍?zhǔn)住J挸脸幠可薨挡幻?,起身走過去,看著床上酣睡的女子。腦海里浮現(xiàn)的是夢中小女孩死氣沉沉的那張臉。他認(rèn)認(rèn)真真比對著夢里的小青嫵與眼前女子的面容,心湖劇烈翻騰著。若是那個小家伙能平安長大,會是她這個樣子嗎?一時間,真實與虛幻難辨。心臟在胸腔內(nèi)狂跳,靈魂卻覺空空如也,蕭沉硯垂眸,扯過被子,將女子的腳蓋住。披了件外袍,就離開了屋子。今晚是百歲負(fù)責(zé)守夜,見蕭沉硯半夜出來,他趕緊過來詢問:“王爺,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嗎?”蕭沉硯注視夜空良久,神思方才歸位,忽然道:“備車,去靈院?!卑贇q臉色微變,下去準(zhǔn)備之前,他頓了頓,輕聲道:“要帶些供奉上嗎?”“帶些甜糕與燒刀吧。”蕭沉硯語氣幽沉:“都是他們生前喜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