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意心里咯噔一下，跟著進(jìn)了辦公室。
陳院長給她倒了杯熱水，才慢悠悠開口：“剛在門口聽見點動靜，周延年沒為難你吧？”
卿意搖了搖頭，指尖攥著杯壁，沒接話。
她知道老院長要問什么——
她和周朝禮的事，在北城的科技圈算不上秘密，陳院長會知道，并不意外。
果然，陳院長嘆了口氣，目光落在窗外：“你和周朝禮的事，我多少聽說了點?！?/p>
“你們離婚，是感情真的破裂了，還是有別的緣故？”
卿意垂眸看著杯底的熱氣，抿著唇不說話。
那些糾纏的過往、沒說出口的誤會，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“你別多心，我不是要打探隱私?！?/p>
陳院長連忙解釋，語氣里多了幾分感慨，“周朝禮這孩子，我早年在行業(yè)會議上見過幾次?！?/p>
“他當(dāng)年也是航空航天領(lǐng)域的好苗子，跟著顧老院士做研究，前途無量，可惜啊......”
卿意猛地抬頭：“顧老院士？”
“是啊，就是那位參與過早期衛(wèi)星研發(fā)的顧明遠(yuǎn)先生，算得上是開國元勛級別的人物了?！?/p>
陳院長的聲音沉了些，“那年，顧老在出差的輪船上出了意外，連遺體都沒找到。”
“那之后沒多久，朝禮就突然轉(zhuǎn)去做商業(yè)了，聽說當(dāng)時是被家里逼著聯(lián)姻，才放棄了科研?！?/p>
他頓了頓，看向卿意：“后來我才知道，他聯(lián)姻的對象是你?！?/p>
“那時候他剛沒了導(dǎo)師，又被家里逼婚，想必對你不會太好，是不是？”
卿意握著杯子的手猛地收緊，熱水的溫度燙得指尖發(fā)麻。
她想起剛結(jié)婚時，周朝禮總是深夜坐在書房，對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發(fā)呆。
想起他提到“顧老師”時，眼底難掩的落寞。
想起他看似冷漠的背后，總在她加班時默默留一盞燈、熱一碗湯。
“不是的?！鼻湟馍钗豢跉?，聲音有些發(fā)顫，“他沒有對我不好。”
那些她曾以為的冷漠，如今想來，都藏著不為人知的苦衷。
而他并未以逼婚而憎恨她。
起碼結(jié)婚那一年，他們是極好的。
他從不說顧老的事，從不提被迫聯(lián)姻的委屈，只是默默扛著一切，連對她的好，都帶著層笨拙的偽裝。
陳院長愣了愣，隨即了然地笑了：“看來是我想錯了?！?/p>
“這孩子，向來把心事藏得深，當(dāng)年他要是沒放棄科研，現(xiàn)在說不定也和你一樣，在航天領(lǐng)域做事了。”
卿意看著杯里漸漸涼下去的水，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。
周朝禮的過去，比她想象的更沉重。
那些她以為的“不在乎”，背后藏著這么多她不知道的隱忍。
她站起身，朝陳院長鞠了一躬：“謝謝您告訴我這些，院長，我先去忙項目了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