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吱！”卿意沖過去，一把將女兒抱起來，手指顫抖著想去碰那片燙傷，又怕弄疼她，只能死死攥著拳頭，指甲幾乎嵌進肉里。
吱吱疼得眼淚直流，卻咬著嘴唇不敢放聲大哭，只是抽噎著說：“媽媽，不疼......”
“怎么會不疼！”卿意的聲音哽咽著，渾身都在發(fā)抖。
奶奶剛走，女兒又出了這樣的事，多種情緒糾纏在一起，卿意心臟揪得仿佛要炸開那般。
她抱著吱吱的手緊了緊。
“沒事的，媽媽帶你去醫(yī)院，馬上就不疼了?！?/p>
卿意用最快的速度找出干凈的毛巾，蘸了涼水輕輕敷在吱吱的傷口上，又胡亂套了件外套，抱著女兒就往門口沖。
手忙腳亂地拉開門，冷不防撞進一道沉凝的目光里。
周朝禮就站在門外，靠著墻壁，身形挺拔如松，卻掩不住一身的疲憊。
他眼底泛著濃重的青黑，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，平日里一絲不茍的襯衫領口也有些歪斜，顯然是一夜未睡。
看到他的瞬間，卿意所有的動作都頓住了，懷里的吱吱還在抽噎，溫熱的眼淚滴在她的頸窩里。
“你在這兒干嘛？”卿意的聲音干澀得厲害。
周朝禮的目光越過她，落在吱吱被燙傷的手臂上，清冷的視線微沉，心底驟緊。
他站直身體，喉結滾動：“我怕你難受，想陪陪你?！?/p>
卿意怔住了，看著他眼下的烏青，看著他風塵仆仆的樣子，突然明白了什么，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。
“所以你在門口待了一晚上？”
周朝禮沒直接回答，只是抿了抿干裂的唇，目光重新落回她臉上：“先去醫(yī)院?！?/p>
卿意還沒來得及反應周朝禮已經(jīng)伸手接過她懷里的吱吱，動作小心翼翼，仿佛捧著什么稀世珍寶。
“不怕，我?guī)闳タ瘁t(yī)生。”
吱吱平日里有些怕這個總是嚴肅的父親，此刻卻因為疼痛和恐懼，順從地靠在他懷里，小腦袋搭在他的肩頭，眼淚無聲地往下掉。
越發(fā)的委屈了。
周朝禮的車就停在樓下，黑色的路虎。
他打開后座車門，先讓卿意坐進去，才小心地將吱吱放在她身邊，自己繞到駕駛座。
車子平穩(wěn)地駛離小區(qū)，車廂里一片沉默，只有吱吱壓抑的抽噎聲。
卿意此時此刻腦子里面格外的凌亂，許多的事情都交織在了一起。
她從前也不曾想過自己還會跟女兒坐在他的車里。
一切事情的發(fā)展方向都不同。
她沒有辦法預判，更無力阻止。
看著女兒手臂上的燙傷，心里面更沉。
女兒越是懂事，她就越發(fā)的覺得自己對不起女兒。
看著吱吱，卿意臉上的表情一片心疼又痛苦。
“媽媽，”吱吱看著卿意，努力擠出一個笑臉，“我不疼的，真的?！?/p>
她頓了頓，小臉上滿是自責，“媽媽，我是不是又闖禍了？我就是想給你做早餐，你昨天回來都沒吃飯......”
卿意的心像被針扎一樣，密密麻麻地疼。
她把女兒摟進懷里，下巴抵著她的發(fā)頂，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。
“沒有，吱吱沒有闖禍，是媽媽不好，媽媽沒看好你?！?/p>
是她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，忽略了身邊的女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