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的身軀沉實寬闊,就這么不知分寸地抵在咫尺之距,使得荊未眠幾乎一轉(zhuǎn)身就險些撞上去。
她及時往后撤了半步,匆匆和通訊器那頭的荊小予說了聲“寶寶你等我一下”,旋即掛下電話,指示他回去躺著,并說,“我要出去一會?!?/p>
陸斂白屹然不動擋在她跟前,冷聲問,“你給誰打電話?”
“這是我的私事,上將無權(quán)過問?!?/p>
陸斂白定定地看著她,一言不發(fā),攀過頸脖領(lǐng)口的青筋血管由于過度用力地僨張,頸部都跟著通紅起來。
不知是體溫上升給燒紅的,還是他自己把自己氣得紅溫成這樣的……
荊未眠意識過來面前這位陸上將仍在持續(xù)發(fā)著高熱,怕失去精神體的脆弱人類稍一不慎就會撅過去,深吸了口氣,盡可能放緩了語調(diào),好聲好氣地勸道:“上將,你現(xiàn)在不能輕易動怒,請冷靜一點吧。”
說著想要抬手去摸他脖子給他降降溫來著,結(jié)果手剛伸過去,陸斂白漠然拿開她的手。
回到病床那里,背對著她,面向墻壁。
荊未眠挑眉。
看不出來,平日里情緒薄淡到不像個活人的陸斂白,生起病來氣性這么大。
比她一條魚還大。
她也不慣著他,環(huán)手抱著胳膊打量他說:“那我走?”
陸斂白聞言,指骨握得愈發(fā)冷白,卻仍然繃緊冷肅的臉龐,一聲不吭,頭也不回。
于是荊未眠掉頭就走。
臨了開啟療愈室密門之際,身后傳來“咚”地一聲悶響。
荊未眠腳步微頓,轉(zhuǎn)頭過去。
陸斂白不知怎么的整個人猝不及防倒了下去,腦袋還疑似磕到了床腳。
“……”
不會是故意摔給她看的吧?
算了。
她實在沒有必要跟一個腦子不清醒的人類計較。
荊未眠折返回去,蹲下來剛要攙扶起人,手碰到他隔著軍服布料都感到灼燙無比的臂膀,“嘶”了一聲,本能地蜷曲了下指節(jié)。
“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燙?”
陸斂白太陽穴暴動得厲害,呼吸也重。
等了好一會,仍然沒有等到荊未眠那只柔軟的手再次貼過來,皮膚骨骼又開始在加劇地發(fā)燙。
堅持不到半分鐘,一把拉過荊未眠的手,重新掌控進手心里,儼如潮漲海浪般的涼感撲向陸斂白。
“都說了冷靜一點,而且陸上將你發(fā)個脾氣有必要把自己氣成這樣嗎?不知道自己現(xiàn)在失去精神體了?想找死就直說?!?/p>
他安靜地挨訓(xùn)。
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放。
而荊未眠罵著罵著突然就沒了聲,因為陸斂白火熱的身軀跟著伏低過來,似乎是已經(jīng)燒得更加神志不清了,下意識往她頸側(cè)的位置認(rèn)真嗅聞,像一頭捕獵的大型猛獸盤踞不走。
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,燙得仿佛要灼傷荊未眠呼之欲出的耳鰭軟鱗。
荊未眠甚至能清楚感受得到,印在他心口上的鱗核標(biāo)記隔著單薄緊繃的織物熨帖過她的肌膚,隱隱熟悉的戰(zhàn)栗地劃過心際。
驀地,忍不住一把拽住他后脖頸,強行把他從自己頸間拉起來,“沒完了是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