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懷瑾輕聲笑了笑,等走出院子,周圍沒人后才問:“什么時候發(fā)現(xiàn)的?”
那聲音跟黑袍人別無二致!
宋令儀將頭往外偏了偏。
其實(shí)在黑袍人抓住她之后,她就有這個猜想。
那人雖然奪了她的袖箭,甚至用手掐住她的脖子,但她潛意識里卻覺得那人不會殺她。
真正確定,是周懷瑾將她抱起。
兩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,她想不知道都難。
周懷瑾也沒催著宋令儀回答,將她側(cè)放在馬背,又給她拉了拉大氅,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,然后一手舉著火把照明,一手牽著韁繩往前走。
噠噠的馬蹄聲中,夾雜著周懷瑾輕緩低沉的說話聲:“凡事都有意外,我若沒有殺了那黑袍人,而是他親自將你擄走,你可能因?yàn)榉纯苟粴⒌簦部赡芤驗(yàn)槊裁酪齺聿蚶??!?/p>
宋令儀聽懂了,周懷瑾這是在批評她不該以身涉險。
在擬定請君入甕的計劃時,周懷瑾便十分反對,可最終還是沒拗過她,只能不甘不愿的配合。
但他到底心有不甘,于是故意扮了黑袍人來嚇?biāo)?/p>
宋令儀的思緒翻飛,想起以前跟著迎霜習(xí)武時,迎霜說過的一句話:“在奴婢認(rèn)識的人中,王爺?shù)奈涔κ亲顓柡Φ?,有天賦,又肯吃苦,實(shí)戰(zhàn)經(jīng)驗(yàn)也豐富,依奴婢估計,三個奴婢勉強(qiáng)能跟王爺打成平手?!?/p>
而迎霜的實(shí)力,她也找人估量過,在能人遍地的京城都能排得上名號。
正是因?yàn)檫@話給了她信心,她才敢以身涉險。
但這話不好跟周懷瑾說,她低著頭道:“我也不想如此,可秦家和溪山城實(shí)在有太多秘密,咱們幾乎是被牽著鼻子走,太過被動?!?/p>
“這次是杜凌風(fēng)找事,他對咱們沒有太多防備之心。他又選在長豐城動手,這也算我的地盤,我甚至知道他會將我關(guān)押在什么地方,此地還有兩個內(nèi)侍當(dāng)證人,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,錯過這次機(jī)會,下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。”
“不過經(jīng)此一遭,我也知道凡事沒有絕對,以后定不會再如此冒險?!?/p>
周懷瑾轉(zhuǎn)頭看著低頭認(rèn)錯時還不忘給自己辯解的宋令儀,心間百般滋味,最后只化作一聲嘆息。
不知是黑暗寂靜的環(huán)境容易讓人胡思亂想,還是劫后余生的慶幸讓人心潮澎湃,宋令儀看著周懷瑾挺括的背影,忽然有些好奇他是不是喜歡自己,又為何會喜歡自己。
可她也知道,這個答案只會讓兩人徒生尷尬。
馬背起伏間,宋令儀的疑惑被顛簸消散,空余一腔淺淡惆悵......
宋令儀臨時居住的府邸幾乎成了廢墟,周懷瑾將人帶去知府衙門。
他找人將自己住的客院收拾出來,留給了宋令儀。
宋令儀不肯?。骸拔以绮孪脒^這種結(jié)果,已經(jīng)命人在客棧收拾兩間房出來?!?/p>
“那就將客棧的房間讓給我。”周懷瑾難得強(qiáng)勢,“在你的新宅子收拾好之前,你就住這里?!?/p>
宋令儀被送去客院,沒一會兒大夫和錦心玉竹便都趕來了。
大夫檢查過宋令儀的腳踝后道:“公主腳踝看著嚴(yán)重,不過并未傷及筋骨,每日以藥油按揉便可,近幾日需得靜養(yǎng),待消腫后方可下地活動。”
錦心問:“可需要服用湯藥?”
“公主若著急,草民可開兩副活血化瘀的藥方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