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又說了些話，黃掌班前頭還有事不敢久坐，輕悄兒起身告辭。沈瓊芝知道緣故，也不虛留他，讓他去了。沈秋蘭見黃掌班走了，方過來陪伴九姑。兩人正一起對永州那邊商行送來的賬本，琥珀和瑪瑙各自端了一盤寶石和一盤散細(xì)珠來，雖個(gè)頭不大，但粒粒色澤瑩光不錯(cuò)，皆是上等貨色。沈瓊芝問是哪里來的，琥珀道：“是隔壁府二太太派人送來的，說是不怎么好，給夫人和蘭小姐串珠花玩玩?！鄙颦傊プ岀曩p賜來人，又讓瑪瑙去取金銀線鑷夾針頂?shù)任?，姑侄二人暫且把賬本丟到一邊，興致勃勃商量起了珠花的樣式。沈秋蘭道：“這蜜色的寶石倒是水頭亮足，我給九姑串一個(gè)醉棠步搖，只用蜜白二色留長梢尾，清爽還顯身姿。”沈瓊芝笑：“那我給你串一個(gè)三彩發(fā)梳簪，你正是花朵兒般的年紀(jì)，可以用些嬌艷的顏色?！闭f到這，她忽然想的幾天前夫君和她再度提起的事，頓了頓：“蘭兒，你如今也不小了，偷偷告訴九姑，可有看中的公子？”沈秋蘭笑：“沒有，天天忙得不行，哪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?！币娝@么說，沈瓊芝心中稍微安定了些，道：“要是你說有，后頭的話我也就不說了。你姑父先前和我提起過，那九皇子才貌出眾，比你大不了多少......”沈秋蘭問：“姑父的意思是，讓我給九皇子做妾？”沈瓊芝忙道：“怎么會？自然是做正妻?！鄙蚯锾m笑：“我這身份哪里配做皇子的正妻，九姑莫要取笑。”沈瓊芝把夫君的話搬過來：“你這般漂亮能干，背后又有東廠撐腰，哪里不配？那些高門大戶人家的小姐不過多個(gè)娘胎出身，有賢有愚，有良有莠，未必都有你伶俐知事。你若是肯，我就對你姑父說去，若不肯也絕不為難你，這個(gè)只看你自己。”沈秋蘭沉吟片刻，道：“這是天大的好事，我豈有不肯的。然而姻緣一事還需看眼緣，若我和那九皇子殿下性情不合甚至互相厭憎，好事就成了壞事了，不但幫不上什么忙，反而還要拖東廠后腿。不如九姑想法子讓我和那位殿下彼此看看，合適再談后頭的?！鄙颦傊バΓ骸斑@個(gè)是自然?！眱扇舜弥榛?，又做了些針指，眼見著外頭日頭偏斜不那么火辣辣的了，便一起去練武場那邊看晴娘她們蹴鞠。沈秋蘭看了一會兒后，忽地對沈瓊芝道：“雖說離賽事還有些時(shí)日，可這些姐妹們都互相配合得熟悉了，倘若這個(gè)節(jié)骨眼兒上出什么麻煩，想要找到替補(bǔ)的也難。不如叫她們一心一意留在府中日夜演練不要出去，大不了多貼補(bǔ)些銀子?！鄙颦傊ハ胂胧沁@個(gè)理。前些時(shí)最小的那個(gè)孩子離府回家休息，不知怎么的在街上被醉漢騎馬撞傷，別說蹴鞠，走路都要人扶著。晴娘介紹了個(gè)徒弟來替補(bǔ)，據(jù)說踢得還不錯(cuò)。裴玉朝卻沒讓那女子進(jìn)府，說她身份有些不明，命人在齊云社另找了一個(gè)女校尉補(bǔ)上。于是她走到眾人跟前，把沈秋蘭的主意說了，又道：“這幾個(gè)月就暫且委屈你們，我這邊過后自有補(bǔ)償。在府里就當(dāng)是自己家中，要什么盡管開口，想逛哪里就去逛?！迸Ｎ緜兌夹Γ骸胺蛉苏f的哪里話！這府里的日子和神仙差不多了，談何委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