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以為東廠內(nèi)會商議的都是些ansha刺探之事，沒想到竟然許多都是尋常政務。包括官吏的任免與調(diào)度，內(nèi)部策令的具體實施情況，敵對之人的要緊動態(tài)，軍隊的訓練進度......這些事情大小不一，各有牽扯，其中的微妙門道把沈瓊芝聽得一愣一愣的。她忽然理解裴福說的那話是什么意思了。像這樣嚴肅沉悶的話題和氛圍，每個人心中盤算的都是殘酷直白的東西，眼中很難有什么男女美丑，只有立場利益與得失。如果能在這樣的情形下生出什么男女之情，那倒也是個罕見人才。沈瓊芝還注意到了一件事。那便是虞不負并不怎么參與具體的討論，只是偶爾說一兩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，而在場其他人都十分看重這些話，會仔細斟酌參考。這引起了沈瓊芝的好奇，決定晚些問問夫君。眼見著到了夜飯的時候，因事情還沒商議完，裴玉朝命在外廳擺飯。其他人都往外頭去了，他起身來到屏風后找沈瓊芝。正如他所料，沈瓊芝正側伏在靠枕上閉目，身上披著一條薄毯，睡容可愛。他摟住她，在她頰上落下一吻。沈瓊芝驚醒過來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明明才起來不久，怎么就困了?！北緛泶蛩阏J真聽到最后的，可不知不覺就有些打盹。裴玉朝笑：“是我不好，昨日累著你了。起來吧，一起去外面用飯?！鄙颦傊ダ悖骸斑@......不太好吧？”裴玉朝道：“沒什么不好的，都是自己人。早知道你愿意來聽這些無趣之事，你我也不用分開兩處這么久，錯過許多同處的機會?！鄙颦傊ノ⑽④P躇，靦腆答應。虞不負一如既往監(jiān)督下人擺飯菜，忽然注意到不對?！罢l把這幾樣菜拿來的？甜膩膩的，大人不愛吃，趕緊拿走?！逼鋵嵾@并不是她的職責，也沒人要求她如此。但自從扮作貼身侍女后，不知不覺就代入了角色，養(yǎng)成了習慣。即便裴大人今日才發(fā)過話，讓她以后不用假扮侍女，可習慣是一時很難拗過來的。并且虞不負覺得理所應當，沒覺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合適。這里只有她一個女人，這種事她不管誰來管？那端菜的小內(nèi)侍輕聲道：“虞姑娘，這是大人特地吩咐添的菜?！庇莶回擋久?，才要發(fā)問，就看到裴玉朝牽著沈瓊芝出來了。黃掌班等人一愣，慌忙下跪見過夫人。虞不負好半天才反應過來，也跟著跪下了。沈瓊芝讓眾人起身，笑著說了幾句場面話，說諸位辛苦云云，尤其夸了幾句黃掌班。倒不是覺得他最辛苦，而是因為這是個老熟人，難免有幾分親切特殊。黃掌班受寵若驚，眼圈兒都紅了，顛三倒四說了一堆感激的話，只差再給沈瓊芝磕幾個頭了。虞不負冷眼瞧著，心中有些鄙夷：這閹人，拍馬屁的嘴臉真讓人看不得。她向來討厭黃掌班，無論他做什么都看不順眼，也知道對方討厭她。裴玉朝道：“都坐吧，以后夫人要經(jīng)常過來，你們無需客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