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終于切切實(shí)實(shí)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和溫度,還有那彌漫侵襲而來的冷浮金香氣,將她整個(gè)人緊緊裹住,無所遁逃。不是夢,也不是幻覺,是真的他。沈瓊芝原本準(zhǔn)備好的那些話竟是一個(gè)字都說不出來,全都化作了眼淚。一顆心落在了胸腔里,原本冰冷的手腳也變得暖和起來,近半年來刻意壓抑的情緒在此刻終于泛濫。起初只是嗚咽,漸漸變成了大哭,妝容衣襟亂得一塌糊涂,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此時(shí)她有多狼狽。裴玉朝輕拍著她的背,并沒有說什么,而是任由她哭個(gè)痛快。好不容易哭夠了,沈瓊芝低聲道:“你放開我,我去洗個(gè)臉?!迸嵊癯姥裕骸昂??!鄙颦傊セ亓宋?,用涼水把臉洗了,頭發(fā)梳好,又換了件上衣。沒有敷粉,就這樣紅腫著眼出去了。裴玉朝已在外間榻上坐著了,抬手示意她過去。沈瓊芝走近,本想數(shù)落他幾句,卻被其攬入懷中膝上,便紅了臉忘了詞,半天說不出。裴玉朝笑:“都快成親了,怎么還這般面皮???”沈瓊芝瞥他一眼:“說是快成親,你自己數(shù)數(shù)我倆相聚的日子有多少?再晚些回來,我連你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,倒像個(gè)外人?!边@話只是為了賭氣。分離長是真的,可這張臉魂?duì)繅衾@,怎么可能忘記。裴玉朝道:“是我不好。下次出去前一定讓人多畫些畫像貼滿墻上,讓你看到我這張臉就煩心,閉著眼也忘不掉?!鄙颦傊タ粗骸澳愕囊馑际牵@么久的分離還有下次?”裴玉朝收斂笑意:“沒有了?!鄙颦傊シ讲艥M意了。她本有許多話想對裴玉朝說,也有許多事想問他,可這次他回來的太突然,她人還是懵的。就在沈瓊芝理清思緒的時(shí)候,裴玉朝倒先開了口?!坝幸患匾氖虑?,現(xiàn)在必須告訴你?!彼粗颦傊ィ袂榈?,目光冷沉。沈瓊芝下意識緊張起來:“什么事?”裴玉朝攏緊了沈瓊芝的腰,像是防著她驚懼逃開。“我,不是裴清朗?!倍潭塘鶄€(gè)字,并不復(fù)雜高深,也不晦澀難懂,沈瓊芝卻半晌沒理解,只愣愣地看著裴玉朝。裴家表哥叫裴清朗。他說他不是裴清朗。那......他是誰?腦子艱難轉(zhuǎn)動著,沈瓊芝本能地想要起身,卻被裴玉朝箍住身子,完全動彈不得。察覺到了她的退縮,裴玉朝眸底暗了幾分,另一只手游撫上她的背輕按住肩,徹底將她禁錮在了懷里。寒意一寸寸從二人緊挨著的身體部分涌上來,方才賭氣的玩笑成了真。這個(gè)男人,真的變成外人了。明明是熟悉的眉眼和氣息,可那些對他的認(rèn)知和了解在一點(diǎn)點(diǎn)傾塌推翻,化作虛無的碎片消失。她不僅伏在一個(gè)連是誰都不知道的男人的懷中,還即將要嫁給他。這兩年間,她都做了些什么事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