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怎么說的?去的時候那么顛簸,你都沒吐,回來路上這么順暢平穩(wěn),你倒是吐得這么兇。”李姨娘為我操碎了心,我心里感動,就握著她的手叫她好姐姐。“我將來要是發(fā)達(dá)了,必定不會忘記姐姐的恩。”李姨娘白我一眼:“我看你是糊涂了,什么叫發(fā)達(dá)?你現(xiàn)在不就是發(fā)達(dá)了么?二爺寵你,這還不叫發(fā)達(dá)么?你也不用謝我,我對你好,是尋思著能多得二爺看幾眼,再者,二爺知道我照顧你,也會多念我的好。”她一向嘴硬。要說一開始接近我,是帶了幾分刻意,但一天一天地相處下來,哪里能沒有幾分真感情呢。尤其是這次生死之間,李姨娘哪怕要跑也沒有丟下我。她對我的好,我都記著呢。一路昏昏沉沉回了千戶府,二爺還沒傳消息回來。府中的人早知道我們的遭遇,也趕緊把端午過節(jié)扎上的紅綢都扯了下來,生怕觸怒了主子們。我懶得管這些,什么端午不端午的。以前端午能放假,后來到了這里,沒到端午節(jié),我都忙得跟小陀螺似的,跟著二奶奶四處轉(zhuǎn)悠。去張家奉承的客人多,張?zhí)幸饨卸棠淘谶@些人跟前露臉,每每都要二奶奶展示才藝。二奶奶除了罵人沒啥別的能拿出手,這展示才藝的活兒就交給了我。若是詩詞歌賦,我便一句一句地念給二奶奶聽,叫二奶奶復(fù)述。若是撫琴吹笛,就樹起一架屏風(fēng),二奶奶在前頭裝裝樣子,我在屏風(fēng)后頭賣力演奏。所圖的不過是二奶奶的一聲賞。換來的賞賜在手里還沒捂熱,就被送我進(jìn)張家的媽媽要走,拿去給我那一家子沒良心的娘家人了。所以我現(xiàn)在最討厭的便是過年過節(jié)。何況端午節(jié)已經(jīng)過去了,扎不扎紅綢又有什么要緊。香雪海中一切如舊,小秦家的和紅杏也都回來了。紅杏雙眼紅彤彤的,見到我就給我磕了幾個頭?!岸嘀x姨娘的大恩大德,奴婢這輩子下輩子......不,奴婢生生世世都愿意給姨娘做丫頭,伺候姨娘?!蔽野底愿袊@,這丫頭也是個沒文化的,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,就只會說給我做丫頭伺候我了。真要盼著我好,得說兩句恭喜姨娘發(fā)大財。“快起來吧,可別說下輩子還給我做丫頭這種話,誰知道下輩子我托生個什么呢,興許托生個屎殼郎,天天在糞堆里滾屎球兒,難不成你還要做一只屎殼郎的丫頭,伺候一只屎殼郎?”丫頭們都笑了起來。偏生有一個人冷哼了一聲:“粗俗!”我往后一看,就見嬌鸞梗著脖子,一臉傲嬌。喲,這還神氣上了。我朝著紅桃一眨眼,紅桃立刻便上前,指著嬌鸞怒斥:“沒規(guī)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