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我成為鴻臚寺少卿后,為了避嫌,太子很少主動聯(lián)系我。
這次不一樣。
我過去時,太子面色冷峻,正垂眸看著文書。
他見我前來,放下手中的文書,靠著椅背,揉著眉心,深深嘆口氣:
“志遠來了,不必多禮,坐吧?!?/p>
我行禮后,順勢坐下。
他苦笑:“近日孤不知怎的,頭疼得厲害,剛剛抬頭,眼前模糊了?!?/p>
我眉頭一皺,勸他:“殿下不如請?zhí)t(yī)來看看?平日里還得注意身子。”
他應好,隨口說道:
“孤的側(cè)妃也頗通醫(yī)理,給孤弄了不少藥膳。這段時間,都喝煩了......”
他擺手,卻多是親昵的抱怨。
我轉(zhuǎn)瞬想起之前在這見過的虞側(cè)妃,看來,她對太子頗上心,太子對她也甚至寵愛。
太子眉頭一皺:“不說這個,黨項一事,你看看,這其中......”
我心頭一動:“殿下是不看好此事?”
“朝中雖有幾個可用的將領(lǐng),可大多都是些大腹便便、混軍功的,他們有多少本事,孤倒是能看得出來。此次率兵出戰(zhàn),終究心中擔憂啊?!?/p>
“父皇忌憚,倒是不肯叫沈?qū)④姵鰬?zhàn),反而眾目睽睽之下叫她養(yǎng)育好子嗣,真是......”
可笑。
我心中嘆了口氣。
皇帝如此忌憚沈家,真是叫人寒心。
而那些碌碌無為之將去邊關(guān)后,又將害了多少邊關(guān)士兵?
只是仔細打量太子的神色,我算是明白了。
太子雖可惜沈晚舟不能領(lǐng)兵出戰(zhàn),但僅僅只是“可惜。”
因為沈晚舟不僅是曾經(jīng)擊敗黨項之將,更是陳嘉佑的皇妃。
于私心而言,太子不愿惹皇上不悅,叫陳嘉佑得利。
我只盼著羅威將軍和李章都督能順利抗敵。
邊關(guān)的動蕩似乎并未影響京城的繁華。
酒樓畫舫,鶯歌燕舞。
高門子弟依舊坐享世間繁華,似乎并未知曉邊關(guān)的百姓受其動亂。
暑氣漸消,轉(zhuǎn)眼便入秋,鄭沅芷的肚子越發(fā)大了。
她每日都覺得腰酸背痛,半夜還會雙腿抽痛,每每這時,我總會任勞任怨地起身,幫她按摩雙腿。
“這力度還行嗎?”
我不輕不重地捏著。
懷孕后,鄭沅芷的身子更加敏|感些,就比如說捏腿一事,同樣的力度,昨日覺得恰好,今日便嫌太重。
我怕她不舒服,每次都要問一下。
果不其然,她道:“該重一些......對,這樣舒服......”
我看著她疲憊地閉眼,心里微酸。
孕中不易,這幾個月來,我身為她的枕邊人多有體會。
她有時沾不得葷腥,還會孕吐。吃不好,睡不安穩(wěn),臉都瘦了一圈。
似乎見我沒有動靜,她轉(zhuǎn)頭看我:
“是不是累了?”